“我珍惜所有上海人的爱心！”

　　“妈妈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坚强”

　　面面相对，两个人互相一次一次地抹着对方的眼角。

　　从昨天午饭时确信找到了合适的肾源，然后是医生谈话、“家属”签字，一直到今天上午7时50分中山医院护工来接刘霆的妈妈进手术室，这对6年来一直相依为命的母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切尽是期待，似乎又“想都不敢想”。

　　背过身去，19岁的儿子说：“你看我妈妈满脸通红的，这两天开口也少了，她一定是担心自己的身子挺不挺得过手术这一关。昨天她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要我无论遇到什么结果，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千万不能自暴自弃。”53岁的母亲则凑在记者耳边小声说：“你看我儿子背着我上学校找医院的，一副成人处事的模样。其实我最知道的，为我的病，刘霆早已偷偷地哭过好几回了。他毕竟还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啊。”

　　“我考出好成绩，您不能不知道”

　　儿子上初一时，刘霆母亲被发现患有慢性肾炎，两年后迅速发展为尿毒症。她从起先以缝纫收入维持生计的“家庭支柱”，一下子成了必须靠药罐子度日的“家庭负担”。

　　“我想到过一了百了，却不忍心拒绝儿子。”因为刘霆答应过母亲，他喜欢读书，也一定会好好读书好好挣钱来给妈妈尽孝心。“可我考出了好成绩的话，您不能不知道啊！”每每提及儿子的“哀求”，母亲眼圈总是红的。

　　刘霆妈妈清楚地记得，从上高中起，需要住读的儿子除了用一张学校资助的饭卡买最简单的饭菜外，他就没怎么用过钱。考进浙大林学院后，“背着妈妈上大学”的刘霆得到了一份特别的勤工俭学岗位——为学校饭堂打汤、扫地，可获免费用餐加每月50元的津贴。“他总是吃半份后捎回来半份给我，那50元钱主要是用来再买些瘦肉鸡蛋什么的为我补营养。我体重70多斤，他也不足90斤哪！”

　　有孝心，甘于承受压力，不轻言放弃，希望母亲能过上好日子，这就是母亲理解并全心全意相信的儿子。这也是上午进手术室前刘霆妈妈承认自己“有点害怕”却不愿让儿子知道的理由。

　　“我想让我妈妈将来去上老年大学”

　　亲吻过妈妈的脸颊，刘霆扒着印有“手术室”字样的玻璃大门，目送着手术推车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今天的换肾手术如果一切顺利，我想让我妈妈将来去上老年大学！”刘霆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相知莫如母子。在刘霆的眼里，自己的母亲大半辈子含辛茹苦，忍辱负重，是再典型不过的中国女性。缘于所谓“算命”，妈妈很早便被送人做童养媳，上过3年小学，也是她自己苦苦求来的。“终日皱着眉头踩缝纫机，很少说笑，得重病后丈夫弃家而走，她却还要缝好冬衣让人捎到打工工地去。我可怜的妈妈，我不能不尽全力救她的。”

　　由于卖掉了湖州双林镇上的老家房子也没能治好母亲的病，刘霆背着妈妈去临安报到上大学，首先想的是找机会试试，看看能否将自己的一个肾移植给母亲。血型不符被否定后，他又“重新设计”：先用省吃俭用余下来的钱买点好吃的，让妈妈“挺住”；等大三大四年级时，找一家肯接受自己的单位边工作边贷款，买些好药给妈妈治疗；再等积攒更多的钱，就去做肾移植。“我表现得坚强，妈妈就会相信有希望。”

　　母亲喜欢京戏，年轻时曾在大队的文艺演出中扮过《红灯记》里的铁梅，喜欢偷偷“写东西”，儿子小学中学的语文课本她常常拿去看。“上老年大学，她一定也喜欢。”刘霆说。

　　“治好妈妈的病，我会将剩余的钱交给学校”

　　6年的期待，无尽的梦想，刘霆妈妈肾移植手术的机会终于在众多好心人的相助下提前到来了。从今天上午9时10分主刀医生在患者右下腹处切开皮肤，到10时20分移植上去的供肾开始“排”出尿液，一切异常顺利。《蓝天下的至爱——爱心全天大放送》还将手术过程作了电视直播。

　　专门将刘霆母子接来上海的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此次联手上海瑞吉红塔大酒店、上海罗氏制药有限公司、华东医药集团等，共同为手术捐款、捐药。住进医院的这些天里，也不断有得知刘霆孝心故事的医护人员、同院病友、普通市民等找上门来献爱心。

　　终于等来了好消息。“起初确实也有过思想负担，怕接受别人的太多了。可现在我相信了，社会上还是有许多好心人肯真心实意帮助别人的。我非常珍惜所有上海人的好心。治好妈妈的病，我还一定会将剩余的钱交给学校，用于帮助其他有困难的同学。”刘霆的话调显然轻松了许多。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此时尚未从麻醉中醒来的妈妈一定也同意。

　　本报记者施捷

　　手术前，刘霆给妈妈掖掖被角，告诉她“别紧张”

　　手术中，刘霆在手术室外焦急地张望

　　本报记者楼文彪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