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票

　　懒得多跑几步路，我就在离车站不远处的一个体运输客车点上了车。

　　车上只有三两个乘客，女售票员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让我先把车票买了。早就听说在站外坐车可以像在菜场买菜一样讨价还价。

　　我问多少钱。到终点站30块。女售票员还是一脸的灿烂。能不能便宜些？我头一遭

　　约摸十几分钟的样子，车上坐满了人。女售票员又开始售票了，还是微笑着，只是嗓门大了许多：请上车的同志买票了，到终点站30块。车厢里立马有人小声议论说怎么这么贵啊，但都没有出声。

　　这时，我前面的一位老兄说，20块可以吗？女售票员走过来，说，您不知道，这年头跑运输不容易呀，油费又涨了，我们也是刚好够糊口。您放心，我这卖的都是良心票啊，大家都不容易，要相互理解一下。您说对吧？女售票员大倒苦水，似有说到伤心处潸然泪下之态。老兄应和道，也是，要相互理解。同情之余，递上了30块的车费。车上的乘客见状，也不再出声，都主动买了票。

　　我嘟囔道，这也是良心票吗？正欲告诉前面的老兄我只花了20块钱。

　　我旁边的中年男子碰了碰我的胳膊，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说。他小声地问我，你是第一次在这坐车吧？我说对呀。他说，那就难怪了，你还不知道呢，我最先上车的，只花了15块。我告诉你，你前面的那位老兄和他们都是一伙的。中年男子说完用眼色瞟了瞟女售票员。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抬头看，女售票员正眯缝着双眼在数着“良心”钱，而满车的乘客都靠在座位上，大多闭着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江南时报》(2006年01月23日第十五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