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再峰

　　■文/柏岳

　　初次见到再峰。是她作为烟台大学音乐系主任邀请我到烟大作讲座的时候，她开车来接我，我不敢相信她就是陈再峰，因为见面前朋友已经向我作过介绍：从事钢琴教育十多年，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中央音乐学院进修与攻读硕士学位，是烟台市第一个获得音乐教育学硕士学位的人。到烟大工作之后，迅速地成为烟大的骨干教师，承担了山东省重大的社科

　　然而面前的再峰，二十五六的样子，似乎都不敢正眼看着人，目光中流露出少女的羞涩，说话像缓缓的流水，更多的是啜嚅着，你若不认真地听，总会有一两句听不清楚。我怀疑起朋友的介绍，她怎么这么年青？她有哪一份能耐？

　　她先安排我和系里的老师见面，作学术座谈。讨论是相当热烈的，年青教师所提的问题都发人深思，由此我知道，他们虽然偏处一隅，但是他们上进入流，了解科研的前沿。这样的表现，毫无疑问，当得力于再峰的领导有方。

　　我原以为是给中文、历史专业的同学作讲座，所以准备的是传统文化的题目，当知道是音乐系的学生时，有点失望，怕我的讲座得不到应有的回应。谁知道，师生的互动热烈而不失序，他们或静静地聆听，或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那种气氛激发了我的情绪，我恨不得将我的知识都倾泻出来，奉送给这些可爱的同学们。学艺术的人大都有些散漫，不守常礼，但烟大音乐系的同学不是这样的，当讲座结束后，他们不离座位，自觉地站起来用掌声与目光把你送走。这种素养，自然与再峰的教育有方是分不开的。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再峰。

　　月前到烟台出差，又见到了再峰，她领我参观了她开办的两所钢琴学校，一在市中心的西南河路，一在泉韵南路，学校都不算大，但整洁而优雅。学生大都是儿童，一个个神情专注，不同的班级，弹奏的水平不一样，但都有艺术的“味儿”。我笑着打趣道：“你不但教育有方，经商也有方。”她啜嚅着：“我没钱，这泉韵南路的学校是借来的钱新开的。”我看到了门前的招生简章后，大吃一惊，“学费怎么会这么低的？”“烟台是个小地方，大部分人收入不高。我不想赚钱，够开支就行。”“不为利，那么是为了名？”“教小孩子能教出‘名’来”？“哪为了什么？”“音乐能感化人心，能提高人的素质，我希望更多的烟台人会弹琴，懂音乐”。我失常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目光依然是那样的纯净、诚实。

　　我知道了，她为什么那样年轻，因为她有爱心，有爱心的人，上帝是不会让她老的。我也知道了，烟台为什么会被评为全国文明城市，又被联合国评为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倒不全是因为她负山向海，物产丰富更多的原因应该是烟台的市民有很高的文化素养，而这素养的提高，则得力于有再峰这样一批自觉的文化建设者。

　　面对再峰，我默默地问自己：作为一个上海的市民，应该为上海做些什么？作为一个文化工作者，应该为民族的文化复兴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