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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山村“留守儿童”(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25日10:13 贵州都市报

  贵州山区的一些贫困乡村,大量青壮年不分男女,纷纷涌向沿海城市打工。这股淘金浪潮从上世纪80年代起,一直持续至今。

  随着大量农民工的外出,在山区农村也渐渐出现了一个特殊群体————“留守儿童”。爸爸、妈妈外出打工挣钱,他们只能留在家乡的土地上,孤独地守着家园。

  去年底,本报与团省委联合发起了“关爱农村留守儿童,过年———送百名背篼回家”公益活动。

  2006年1月初,记者相继走访了贵州紫云苗族布依族自治县的几个贫困乡镇,走进了“留守儿童”的家。

  

探访山村“留守儿童”(组图)

  这是记者在坡七村口遇到的一群孩子,拍过照片后,才知道他们中间竟然有12个是留守儿童。

  最好的房子里住着最苦的孩子

  1月22日上午,记者从紫云县城出发,驱车进山,探访火花乡的“留守儿童”。汽车出县城7公里就转入一个峡谷,沿着一条简易泥巴公路,盘山而行。约40分钟后,进入火花乡境内。

  在甲西小学采访时,老师告诉记者,就在学校旁边有一家,父母全出去打工了,留下3个未成年的娃娃,独守空家。记者走出校门,就看到一栋新修的3层砖房矗立在公路边。老师说,这是附近村寨里修得最高、最堂皇的一栋楼房了,“但住着最苦的3个孩子”。

  楼房大门紧闭,老师敲门许久,门开了。一个小女孩警惕地探出头来,见门外是学校老师,才将记者一行让进了屋。一楼四间屋子,空荡荡的,墙角乱七八糟地堆着几件农具。在最后一间只有八九平方米的小屋子里,有一个空无一物的碗柜,落满了灰尘;旁边有一台15英寸的电视机,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正围在1米开外,一边打闹一边看着电视。屋子中央,一个铁炉子锈迹斑斑,没有生火,屋里跟屋外一样寒冷。

  

探访山村“留守儿童”(组图)

  快过年了,王小艳天天在盼着父母早日回家

  小女孩名叫王小艳,今年14岁,身体单薄。爸爸妈妈在她10岁时就开始外出打工,将她和弟弟妹妹3人留给了爷爷。爸爸妈妈辛苦打工几年,节衣缩食存得一点钱,分3次修起了一栋3层楼房。“房子修好了,但家里又欠下了几千元的债,又得出去打工还债。”一位老师对记者说,“这可就苦了几个娃娃!”

  房子修好后,为了照看房子,小艳带着弟弟妹妹住进了新房子。小艳的爷爷快70岁了,他身边还带着同样常年在外打工的小艳叔叔家的2个更小的孩子,只能隔三岔五地去看看小艳3姐弟。

  “找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啊?!”说起自己的几个孙子孙女,老人就心酸:“把娃娃弄得就像没有爹妈的叫花子。”

  14岁的姐姐当爹又当妈

  小艳今年上初一,在6公里外的火花民族中学上学,平时住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农户家,周末回家照看弟弟妹妹。他们的生活全靠父母每月寄来的100元钱维持。

  每个星期天,是县城赶集的日子,小艳都要花1元钱搭过路的马车去赶集。15公里的盘山路,要将近2小时才能进城。她赶集不是做生意,不是玩耍,而是去银行取钱,然后买米、菜、油、辣椒、盐巴等食物。买多了背不动,所以她一次就买一小点,够两个弟弟妹妹吃一个星期就行。

  下午回到家,等不到洗掉一身尘土,她就开始一边烧火做饭,一边给弟弟妹妹洗衣服。她一次要做一大锅饭,至少要够弟弟妹妹吃2天。之后再去挑回一挑水后,她才出发走路回6公里外的学校。

  以后几天,弟弟妹妹就每天吃冷饭,菜就是蔫吧拉叽的白菜(煮白菜吃最简单,在水里洗一下就可以下锅了,而别的菜他们根本不会做),有时却只有辣椒拌冷饭;吃完了姐姐做的冷饭,余下的两三天时间,两个10岁左右的弟弟妹妹只能自己做饭,熟的吃,生的也吃;直到姐姐周末回家,他们才能吃上一餐饱饭。

  最让两个小家伙难受的是星期一到星期四的夜晚,姐姐不在家,他们怕黑,不敢睡觉。“我一回来,他们就争着要跟我睡一个屋。”小艳说,“他们有时半夜还会从梦里惊醒过来,哭着喊妈妈,我们三个就抱着哭成了一团……”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过年了,村里许多人都在杀年猪、备年货,小艳和她的弟弟妹妹却没有一点动静。

  “我要等妈妈回来!她说买到车票就回来过年……”小艳说着,一颗豆大的眼泪就掉落下来。

  小艳的爸爸去年回家过年时,花200元钱在家里安装了一门电话,两口子轮流给家里打电话。电话机在二楼弟弟的床上,只要听到楼上电话机的铃声一响,大家就争先恐后地冲上楼去抢着跟爸爸妈妈说话。刚进入冬天时,妈妈打电话回来说过年要回家,还要给小艳他们带很多好吃的回家,小艳他们3姐弟就经常跑到公路边,眼巴巴看着山丫上那条进山的路,可每次都是失望地看着汽车从身边绝尘而去。于是他们就又去打电话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妈妈5年没有回过家过年

  罗倩倩今年12岁了,在紫云自治县水塘镇中学读初一。她的爸爸妈妈在她7岁那年就出门打工,到现在,他们已经有5年时间没回来了,爸爸妈妈偶尔打一个电话到村里来,问问家里的情况,每到春耕、过年时还会寄点钱回家。妹妹罗婷婷今年才9岁,爸爸妈妈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早已十分模糊。罗倩倩和罗婷婷还有一个16岁的哥哥罗端,今年本该读初中三年级,却辍学了。

  罗家三兄妹自父母打工去后,就跟着爷爷罗应奎长大。罗应奎今年66岁,一个人带着大儿子的这三个娃娃过日子;67岁的老伴廖王妹则在小儿子家,照看另2个小孙子。“他们当爸爸妈妈的尽不到责任,倒是我这当爷爷的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说起儿子、儿媳的外出,罗应奎心里有气,“不是我嫌累,我是看着几个娃娃没有人管教,心里着急。”

  大孙子罗端,本来在山外的水塘中学读书,成绩一直不错,在同年级中处于中上。可谁也没想到他却在去年秋天开学时跑了,还偷走了老人攒下的2000元钱。

  那天,老人正在山上收包谷,突然听一个过路的人大喊,说他孙子跟另外2个同学要去广东打工。他扔下背篼与老伴一路跑了2个小时。赶到10多公里外的学校时,早没了孙子的影子;他们又搭车赶往紫云县城,把全城都找了一个遍,还是没找到。老两口只得一路哭着回了家。回到家,他们才发现藏在棉絮里的存折不见了。还好,罗端跟同学去了广东后,按照地址找到了父亲打工的工厂,结果玩了几天后就被送上了回家的长途汽车。到家时,2000元已经一分不剩。

  顽皮小哥俩头上7条疤

  

探访山村“留守儿童”(组图)

  每到过年前,韦国游兄弟俩经常眼巴巴守在家门口等爸爸妈妈回家。

  语文3.5分,数学42分,自然9分,思想品德28.5分。这是紫云县火花乡民族小学三年级(2)班学生韦国游今年的成绩单。老师在班主任寄语一栏里写道:“小朋友:这学期没有很好的到校读书,旷课较多,学习不用心,望下学期改正。”

  语文11.5分,数学26分。这是紫云县火花乡民族小学一年级(1)班学生韦好今年的成绩单。

  11岁的韦国游和7岁的韦好是两兄弟,家住学校对面山上的火烘村坡七村民组。他们的爸爸妈妈在几年前外出打工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家。

  年迈的爷爷奶奶已无力管教两个孙子,韦国游和韦好两兄弟就经常逃学。当老师找到家里后,爷爷气不打一处来,扬起巴掌就要往两个孙子屁股上打,但看到他们一哭,心里就软了。

  兄弟俩正是淘气顽皮的年龄,爬房、上树,什么都敢。一次韦好从4米高的屋顶一头栽下,顿时头破血流。当爷爷奶奶借到500元钱后将他送到医院时,他早已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后来经抢救,才捡回了一条命,但头上从此多了一道10多厘米的疤痕。刚出院没多久,他又从一棵树上掉下来,摔断了右手……又让爷爷奶奶一阵伤心。

  父母不在的日子里,小哥俩整天就像脱缰的野马,身上也因意外留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疤。记者在7岁的韦好头上就数出了7个疤痕。“要是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管教着他们,怎么会吃那么多苦哦?!”奶奶说。

  别让孤独的孩子走上歧途

  记者在紫云县火花乡采访了解到,该乡“留守儿童”现象非常普遍。

  该乡共有9个完全小学(1—6年级)、7个村级教学点,共有学生4032个,而“留守儿童”就有1488个,约占37%。在该乡喜湾村教学点,有1—3年级,62个学生,却有47个是留守儿童,比例高达75.8%。

  火花乡落成村花坛村民组有31户、165人,其中有47人在外打工,全村只有3户人家没有人外出。有27户是父母均外出打工,只有一户是父亲在家干农活,留下的全是50岁以上的老人和孩子。“每到农忙时节,或是哪家有个红白喜事,帮忙的人都找不到一个。”

  在这部分“留守儿童”中,有80%以上的成绩较差,大多有厌学、撒谎、贪玩等不良习性;更有一部分小学高年级的学生,染上了抽烟喝酒、赌博斗殴、小偷小摸等恶习。

  火花民族小学校长曹忠福说,以上这些数据都没有包括学前班,该校的学前班74个娃娃,绝大部分是留守儿童;此外,还有大量学龄前的幼儿和部分失学儿童,“加到一起,农村留守儿童的数量是非常惊人的。”作者:赵惠曹源麟来源:金黔在线—贵州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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