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酒（37）

　　三十七、斜眼的幽会中断了

　　新车间请来了内地酒厂的师傅，李小春还是拿着笔记本，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在五粮液酒厂和茅台酒厂参观取经的时候，她一声不吭跟在人群后边，谁也不注意她，离开的时候，大家坐在会议室，开始说一些告别的客气话。李小春打开笔记本，一连问几个问题，酒厂的人吸口冷气，碍于大企业的气度又不能不说，不能说得太没水平，一边说一边惊讶地打

　　有一天，王尚荣突然发现好久没见斜眼了。王尚荣拎上酒囊到镇上去了。桦树林里的房子挂着锁，转到后院，果树已经栽上了，杏树、桃树、苹果树，还有葡萄架子，、葡萄藤才爬到木架的一半。王尚荣靠在栅栏上喝酒，喝一半留一半。太阳落山的时候大黑马驮着斜眼回来了。斜眼高兴得手脚发抖，从马鞍上滚下来，王尚荣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高兴成这个样子。

　　“兄弟呀，有个大好事要给你说。”

　　斜眼是让王尚荣搀进去的。墙上挂着壁毯，有床有毡，他们就坐在毡上。王尚荣往炉子里放几块木柴，塞一卷桦树皮，功夫不大火就升起来了，煮上砖茶。王尚荣知道斜眼的脾气，遇上好事一定要喝砖茶，一边喝一边细细说。这会儿，斜眼盘腿坐着一口一口抽烟呢，纯一色的莫合烟，伊犁产的上等莫合烟，连抽了三根，嘴巴都麻了。茶也煮好了，他就喜欢喝黑红黑红滚烫滚烫的湖南茯砖。红，红不过女人的嘴唇，烫，也烫不过女人的嘴唇。来！来！来！狗日的，听老哥给你慢慢地说。富商的漂亮老婆去年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都当宝贝。自从有了宝贝儿子，女人的心就慢慢往回收。这在斜眼的风流史上是从来没有的。从来都是他慢慢地收心，悄悄地转移目标，女人总是失魂落魄，觅死觅活，把自己弄伤的都有，斜眼费一番心机才能脱身。

　　伊犁女人太喜欢孩子了，从怀孕那天起就处于恍惚状态，女人惆怅得不像样子，哺乳期也没恢复过来。丈夫搁下生意天天陪在女人身边。幽会中断了。（37）

　　《上海文学》（2005年第11期）作者:□红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