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画家没人不知道方氏”(图)

　　一位身着戏服的老人走在华人华侨春节彩装游行队伍中。新华社发

　　年初一，一位巴黎市民爬上灯柱拍摄华人华侨春节彩装游行。新华社发

　　方显秋和两个儿子的合影，背后墙上是法国一位画家为方家四兄弟画的肖像画。

　　说起油画，避不开法国。而巴黎的卢浮宫，更是全世界油画家朝圣的天堂，这里集纳了精美绝伦的传世之作。事实上，法国人的家中，无论贫穷与富裕，都挂着几幅油画，并引以自豪。

　　然而，谁又会想到，在这世界油画中心，竟然也离不开华人———确切地说，是广州番禺籍华人。他们就是方显秋及他的四个儿子：方孝当、方孝棣、方孝忠和方孝信。

　　方显秋率领他的四个儿子，只用了10多年的时间，便在这个被法国人称之为“中国人不可能进入”的油画产业里立足并扎根。如今，方氏贸易有限公司，已经成为法国乃至欧洲第二大的油画材料供应和装裱企业。

　　“欧洲画家没人不知道方氏——如果他不知道方氏，他一定不是法国乃至欧洲名画家。”一直保持着广府人特有低调的方显秋，在谈到如今的成就时，禁不住喜形于色。

　　光环背后布满荆棘。在对方家的采访过程中，记者深深感受到了华人华侨坚韧和智慧所产生的巨大能量。

　　文/图本报特派巴黎记者刘志华、窦丰昌

　　深谋远虑打入法国企业偷师学艺

　　籍贯广州番禺钟村镇韦涌村、64岁的方显秋，出生地不在广州，而是越南。1980年，方显秋37岁，并且已经有了7个小孩（4男3女），越南出现排华潮，方家不得不寻找出路。“幸亏我父亲与所在啤酒厂的法国管理层关系很好，通过法国方面的担保，我们全家来到了法国。”

　　“那时我们住在法国的难民营里。”方显秋对这段往事记忆非常清晰，“刚开始，我利用积蓄，在巴黎开了一间制衣厂。但这间厂只开了2年左右，实在是开不下去了。最后，我放弃了这个厂子，转而给法国人开的一间袜厂打工。”

　　这次打工，整整持续了6年时间。而就在自己还在给法国人打工的1986年，方显秋就已经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这一年，二儿子方孝当已16岁。方显秋便将他送到了法国乃至欧洲当时最大、现在也仍然是最大的油画材料和装裱公司———马林公司打工。

　　这只是方显秋“宏大计划”的第一步。一年后，方显秋又将排行老三的方孝棣送进了马林公司打工。

　　方显秋说，“按照我的计划，他们兄弟俩要学不同的工艺。接下来，等老五方孝忠和老七方孝信也学会一种油画装裱工艺后，我们进入这一行也就顺利了。”

　　“但是，我不能再将老五方孝忠送到马林公司了。”方显秋说，“这会引起精明的法国人的猜忌。于是，我将阿忠送到巴黎一家专门制造画框的公司打工。”

　　1991年，创业时机已经成熟。在马林公司打工达5年之久的方孝当辞职，在巴黎边郊20区一条名叫德拉比尔的小街上开起了一家油画装裱的小店面。

　　商业反击中国人能做好高雅产业

　　方显秋这家在巴黎不起眼的油画装裱店，经过4年的发展，已经壮大到3家店面了。在这4年里，方孝棣和方孝忠先后离开各自的公司，投入方氏的创业。

　　方显秋说：“当马林公司一知道阿当出来自己办了一个和他们性质一样的店面后，便采取了种种遏止的措施。”

　　经营长达60多年之久的马林公司是法国也是欧洲最大的油画装裱和颜料企业，对画框木材供应商来说，有着绝对的权威。利用这个权威，马林公司要求供应商不得给方氏供应画框木材，否则将不再从这些供应商手中进货。

　　马林公司还在业内宣扬：中国人不可能在这高雅的行当中做下去。“的确，欧洲人一直认为华人华侨只有在餐饮等技术含量较低的行业里才能如鱼得水。”方显秋说。“但是，法国人低估了我们。”

　　方显秋说，“我们采取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拿现金从画框木材供应商那里进货，让那些画框木材供应商对我们方氏有信心。第二便是自己购买并开设了一家油画装裱工厂，大大提高了效率。”

　　事实证明，这两项反击措施非常有力。到2002年，方氏购买了4间油画装裱加工工厂。公司的经营规模在整个欧洲仅次于马林公司。

　　雄心壮志争做NO.1进入地产业

　　“我们还小，我们还要努力。”方显秋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在欧洲油画装裱业里仍居第二的现实。他的下一步计划是：利用中国的背景，争做NO.1。

　　“有蓬勃发展的强大祖国作为我们的后盾，这才是我们对抗马林公司的最大优势。”方显秋说，“我们考虑购买法国当地一个有名的油画颜料品牌，在中国进行生产。”为了实施这个计划，方显秋去年已经带领方孝当几次到中国进行考察。“现在差不多已经有眉目了。”

　　除了与马林公司竞争，方显秋看得更远。“我们还想进入法国的地产行业。”他说，“进入这一行尤其要慎重，不过，只要有机会，我们绝对不会放弃……”

　　故乡情结每年举办“广州夏令营”

　　对方显秋及其四个儿子的采访，就像在进修一堂生动的MBA课程———一个少见的华人海外创业故事，深深打动了我们。采访他们，我们一天走了好几个地方：方氏的经营店面、方氏的加工厂，以及方孝忠的家。在这些地方，随处都能在墙壁上看到一幅幅规格不一的油画。对每一幅油画，方显秋和他的四个儿子，都能描述它们所要表达的意思，并将作者作一番详细解说。那些著名油画家的名字，让我们知道了它所蕴涵的艺术价值———方家到目前为止已经收藏了价值数百万欧元的绘画作品。

　　而除了油画，方显秋以及家人的粤语让来自广州的我们感到格外的亲切。方显秋说，从他父亲开始，就一直要求家人在一起时，都要说粤语。“老二方孝当和老七方孝信的老婆，分别来自越南和中国山东，但现在他们都已经会说流利的粤语了。不仅这样，就是我们工厂里雇来的中国广东以外的工人，也都和我们说粤语。”“我每年都带他们以及他们的小孩，回广州看看，回番禺看看。”

　　方显秋还将公司里1000多名广州番禺籍的华人华侨的子弟组织起来，每年到广州进行一次夏令营。“我们这样的夏令营已经举办10届了。我这样做，就是想让华人华侨世世代代都不忘本，不忘记中国才是我们的根。”方显秋说。

　　说着，方显秋指了指西装右胸口别着的一枚国徽———那是前任中国驻法国大使吴建民送给他的。

　　中国驻法国大使赵进军在旅法华人春节游行队伍中一边走一边接受本报记者窦丰昌(左）的采访。

　　“凡是中国的，法国人都感兴趣”

　　我驻法大使接受本报采访

　　本报巴黎专电（特派记者刘志华、窦丰昌）法国当地时间1月29日下午，巴黎市政厅前人山人海，10万法国人来到这里观看由20多家旅法华人华侨社团组织的中国春节大游行，巴黎市长德拉诺埃亲自出席游行仪式并为中国醒狮点睛，中国驻法国大使赵进军参加游行，并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游行的起始地点是巴黎市政厅门前的广场，这个市政厅启用于500年前，是法国最著名的建筑之一，一般情况下，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会被邀请到这里参观，德拉诺埃就是在这里给中国醒狮点睛的。前来看游行的人水泄不通，绝大部分都是巴黎本地人，由于人数太多，附近街道实行了交通管制，站满了警察。

　　随着鞭炮齐鸣，下午两点半，游行拉开了帷幕，2000多名华人华侨身着各式彩装，从巴黎市政厅广场出发，沿着巴黎3区和4区的几条主要街道，最后再回到市政厅广场。一路上，游行队伍除了表演舞龙舞狮等传统节目之外，还将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中的《西游记》和《红楼梦》中的齐天大圣及十二钗等人物形象通过舞台表演的通俗形式，展现给巴黎市民。

　　一位名叫JeanMichel的法国人对本报记者表示，他还没有到过中国，但对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对中国文化先有一个感性的认识。他说：“事实上，看过之后，我非常兴奋，也感到很有趣。”

　　中国驻法大使赵进军身穿一件红色的唐装，走在游行队伍的前列，和他走在一起的还有巴黎3区和4区的区长。

　　当知道本报记者来巴黎采访新生代华人华侨时，赵大使非常兴奋，他说，现在“凡是中国的，法国人都感兴趣”，就拿春节游行这个活动来说，一年比一年办得好，来参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这和中国的发展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法国人现在学习汉语的人数在逐年增加，理由很简单，找工作好找啊，中国民俗的东西也跟着水涨船高。

　　“新生代华人”创业科技含量明显提高

　　整个欧洲，有超过100万的华人华侨，其中50%在法国。这50多万法国华人华侨中，又有30多万在巴黎。他们以其不同的创业时间，呈现出不同的特点。

　　法国华商会会长卓旭光认为，华人华侨可分为3代：第一代是建国前离开中国来到海外的华人华侨，这一代华人华侨的特点就是为了生存而拼搏；第二代是建国后到上个世纪80年代前来海外的华人华侨，这一代华人华侨虽然在海外也都创下了基业，但所创基业的技术含量及现代化水平都不是很高；而第三代就是上个世纪80年代后赴海外的华人华侨，这一代华人华侨已经在相当高的层次进行创业，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就。

　　以此标准来衡量，卓旭光会长分析认为，现在欧洲的华人华侨，新生代的力量已经占据了主导。卓旭光说，“这些华人华侨创业的领域，已经延伸到了科技含量以及资金含量要求比较高的石油、电子行业。当然，高雅的油画加工制作行业也是其中的代表和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