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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犬儒主义”叫屈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03日09:48 南方日报

  南方论坛

  鄢烈山

  网上正在“疯狂流传”视频小品《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戏拟央视的法制节目“改编”陈凯歌导演的新片,套用爱因斯坦的那个著名公式批评“无极=无聊×2”。一个投资

3.5亿元的巨片就这样在网民的笑声中被解构了。据闻,《无极》的制作者要起诉短片制作人侵权。我想,这事儿不会发生。人家不过是选取《无极》做了再创作的素材而已,可以看作一个艺术化、漫画化的电影评论。这种戏仿、拼贴、夸张的搞笑游戏正在形成一种流行的新文化形态。我很佩服这个短片的制作人,服了他富有想象力的智慧和幽默。与此同时,正在央视八套播放的穿古装的搞笑剧《武林外传》也是“无厘头”的调侃之作,我也挺喜欢看的。这几天我还从图书室借了一本林长治的《Q版语文》来看,感觉同样不错。

  我为什么会喜欢看这类东西呢?这使我想起了学者陶东风的文章:《大话文学与当代中国的犬儒主义思潮》。

  有专家指出,从某种角度来说,“戏说”、“大话”、“胡写”是一种成人的故意“童稚化”。说瞎话常常是儿童天真烂漫、想象力丰富的表现。当今社会紧张的节奏和激烈的竞争环境给一些成年人和正在走向成年的人造成了过大的心理压力,他们可以通过创作、阅读这种“大话”来缓解生活中的压力感,重温自己幼时无忧无虑的时光,获得愉快轻松的心态。陶东风认为这种解释是一种抽象的心理学解释,它所突出的社会环境——现代人生活节奏的紧张——没有能够切中当代中国的特殊性。世界其他许多国家当代人的生活节奏同样非常紧张,为什么没有生产出中国特色的大话文学呢?或者即使有类似大话文学的东西,也不能像在中国这样风行呢?陶认为:大话文学与大话文化表现了一种极度的颠覆权威与偶像的态度,它的流行可以看作是当代人,特别是青年人一种非常典型的文化心态:世界上没有神圣,也没有权威与偶像;一切都可以戏说、颠覆、亵玩。这种游戏精神对于防止盲从和迷信是有意义的,但是也应该看到,大话文学与大话文化是思想解放的一枚畸形的果实。一味的游戏、戏说态度是一把双刃剑:它一方面消解了人为树立偶像、权威之类的现代迷信、现代愚民的可能性;但是另一方面,这种叛逆精神或怀疑精神由于采取了后现代式的自我解构方式,由于没有正面的价值与理想的支撑,因而很容易转变为批判与颠覆的反面,一种犬儒式的人生态度。根据旅美学者徐贲的研究:现代犬儒主义是一种“以不相信来获得合理性”的社会文化形态。“现代犬儒主义的彻底不相信表现在它甚至不相信还能有什么办法改变它所不相信的那个世界。犬儒主义有玩世不恭、愤世疾俗的一面,也有委屈求全、接受现实的一面,它把对现有秩序的不满转化为一种不拒绝的理解,一种不反抗的清醒和一种不认同的接受。”徐贲指出:当今中国社会的犬儒主义不只是一种单纯的怀疑戒备心态,而更是一种人们在特定的社会关系中形成的生存方式。

  对于陶文与徐文《当今中国大众社会的犬儒主义》中的观点,我是认同的。朱大可《受虐与犬儒——最近25年的中国文化史》也是这方面有影响的文章。朱大可对犬儒派的代表作——王朔的“痞子文学”、张艺谋电影《红高粱》与《英雄》的批评,也说出了我想说而未说清的话。

  由此,我却想到另一个问题:“犬儒主义”为什么就这么铁板钉钉地成了一个贬义词呢?我能理解诸葛亮在《前出师表》中说“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卑鄙”由指称出身卑微、居地偏远,渐渐才变成了指斥品德下流的形容词。但是,我总感觉“犬儒主义”不该被“变脸”得这么丑陋。

  《辞海》说,“犬儒主义”即“犬儒学派”,是古希腊小苏格拉底学派之一。得名来由有两说:(一)其创始人安提西尼在雅典的一个称为“快犬”的健身房中讲学,故名。(二)此派中人生活刻苦,衣食简陋,故当时人讥之为“犬”。继承与发展了苏格拉底关于“美德即知识”的伦理学说,认为美德就是抑制自己欲望的知识,能够自制就是善,不能自制便是恶。提倡“返归自然”,把名利看作身外之物;认为社会生活与文化生活是不自然的、无足轻重的;号召人们克己自制,独善其身而无所求,宣称这就是人生唯一的目的。

  你看,这种“犬儒主义”不是很可爱吗?“犬儒派”的代表人物第欧根尼多么了不起!这了不起不仅表现在他提出了“世界公民”和“言论自由”这样两个彪炳千秋的概念,更表现在两个具体行为上。

  一、鄙视世俗的享乐,看轻一切身外之物,宁肯住在一只木桶里。这不是我们这个消费主义、物质主义、享乐主义时代最缺乏的精神吗?这种“逍遥”物外的态度与中国的老庄哲学不是相通的吗?不正是梭罗隐居瓦尔登湖的原始版本吗?这样的“犬儒主义”,我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怎么就将犬儒主义与“难得糊涂”、“装疯卖傻”、“乡愿”、“投机取巧”这样的苟活主义混淆了界限呢?

  二、据载,公元前323年的某月某日,不可一世的亚历山大大帝出巡某地,遇到正躺着晒太阳的第欧根尼,自报家门后问到:“我有什么可以为先生效劳的吗?”第欧根尼竟然毫不激动地说:“有的,请你不要挡住我的阳光。”他的这份尊严感不是装出来的。当今世界有多少人能做得到?这样蔑视人间权势的“犬儒主义”怎么能够与隐忍卑怯挂钩呢?“犬儒主义”的基本特点怎么就变成了“说一套做一套”呢?

  “历史”是多么地不公正!

  根据徐贲先生的分析:古代的犬儒主义具有三种倾向,一是随遇而安的非欲生活方式;二是不相信一切现有价值;三是戏剧性的冷嘲热讽。公元三世纪又分化出“在下者”和“在上者”的犬儒主义。下层人们对世道的不平和权势的强梁,没有公开对抗的力量和手段,冷嘲热讽和玩世不恭便成为他们以谑泄怒的主要表现形式;而对于在上者即“权势精英”来说,犬儒主义则是一种对付普通老百姓的手段……

  我无力深究“犬儒主义”演变的历史渊源。只想为这个“主义”和第欧根尼鸣不平。

  在酝酿写作此文的时候,读到花城出版社的《2005年中国散文年选》。其中第二篇是哲学研究员周国平先生的文章《不要挡住我的阳光》,他是为古代犬儒学派“翻案”的。那么,本文算是为他帮腔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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