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后 北京重逢“响亮”年味儿

　　早报驻京记者 吴玉蓉责任编辑 程佳

　　“噼噼啪啪……”“嘣———嘣———”从昨天凌晨五六点钟开始，鞭炮声就断断续续响到了近午。大年初五，北京人叫“破五”，意味着从这一天起，过年的所有禁忌都已经被“破”掉，垃圾可倒、剪刀可动，商户也可以开铺，“年”到此已经告一段落了。人们希望通过燃放鞭炮，在新的一年里破除各种晦气。

　　而事实上，在此前的12年，北京一直过着“默默无闻”的春节，今年，在由“禁放”改为“限放”后，北京才重新过上了“响亮”的春节。北京朝阳区某小区4岁的孩子天天在这吵闹声中醒过来。“妈妈，外面还黑着呢，怎么有鞭炮声呢？”

　　天天家的楼道里，6时便响起了“噼噼啪啪”声，原来是楼上的张先生在楼道里燃放千响炮，还伴随着几个“二踢脚”，足足响了十多分钟。“不好意思，打扰了。”张先生解释，“这么多年没放鞭炮了，今年除夕夜和初五算是放了个尽兴。”

　　鞭炮由“禁放”改为“限放”，应该说是民意所向。北京人被压抑了12年的能量，今年似乎得到了宣泄，痛痛快快地过了迎新年放鞭炮的瘾后，跟往年相比，增添了热闹劲，也添了年味。

　　但是，和天天一样，今年北京很多市民不得不在家里听着“三响”入耳难以入睡。鞭炮响起的时候，记者家中电视里“春晚”节目都听不到声音。鞭炮声犹如发起战斗总攻，各种爆竹声一阵比一阵激烈，街道到处烟雾弥漫，炮屑飞扬，炮药呛人。

　　“禁改限”后首个春节安全度过背后的数字

　　对于政府管理而言，“禁改限”绝非改一个字眼那么轻松，政府为此“操劳”超过一般人的想像。北京市市长王岐山曾说：“现在有些鞭炮哪是普通的鞭炮，简直是手榴弹！今年春节如果控制不了，那么烟花爆竹‘禁改限’就是失败的！”他说，全市广大干部群众的共同努力保证了“禁改限”后第一个春节在安全的秩序中度过。这个安全是由一串数字组成的：

　　仅除夕晚上，北京市就出动了超过49万人次维护燃放地点的燃放秩序以及禁放地的安全。

　　北京警方全员停休，所有警车全部开上路面，警车配备灭火器，及时处理火情。为此，4万多民警默默坚守岗位。

　　4000名消防官兵、300多辆消防车（除夕晚6时至正月十六早8时）全部实行“二级战备执勤”，在火警高发时段（除夕晚6时至正月初一凌晨2时，正月初五晚6时至正月初六凌晨2时，正月十五晚6时至正月十六凌晨2时），每名消防员战斗服不离身。

　　同仁医院眼科的医生24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据了解，同仁医院、304医院、北京博爱医院等三个“禁改限”救治医院，除夕20时到初一20时，共收治烟花爆竹炸伤者近70人。

　　而在除夕、大年初五等重要节日的重要时间段，全市2万多名环卫职工将全部上岗，在节日期间的普通时段，也会保证1万余人在岗。除夕之后，第二天环卫部门就出动236辆清扫车，扫出烟花爆竹残屑达458吨。

　　除夕夜鞭炮声震耳，北二环德胜门城楼附近烟花满天。CFP图争论从未停止

　　鞭炮应该禁放还是应该限放，已经随着“禁改限”的正式施行而暂停，不过，难以控制的鞭炮声，与现代大都市的文明与秩序仍然冲突得相当厉害。记者了解到，对于放鞭炮是应该赞成还是应该反对，争论却并没有停止。

　　【争论一】要热闹还是要安全

　　放鞭炮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没有鞭炮声响带来的热闹，年味淡了。放鞭炮是“保卫春节”，“保卫春节”是“抢救传统”，而“抢救传统”是“我们对自己精神的一种拯救”。

　　反对者的态度也鲜明：放鞭炮本身就是“噪音”、“污染”、“浪费”、“伤害”的代名词。人们无法忘记那些由烟花爆竹引发的灾难：近年来北京因燃放非法超标伪劣烟花爆竹平均每年受伤近700人，造成火灾达400余起。

　　【争论二】要娱乐还是要浪费

　　对于放鞭炮，人们是很舍得花钱的，有专家预测今年北京市放鞭炮会“烧”掉超过两个亿。因而，也就有人问：为放鞭炮这样浪费，到底值不值？

　　而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夏学銮认为：“放鞭炮应该属于正常的春节消费，如果放鞭炮是浪费，那么黄金周还要不要消费？年夜饭还要不要吃？”

　　【争论三】市场要管制还是要放开

　　为了尽可能地保证进入北京市场的鞭炮的安全，北京市在鞭炮销售环节采取“专卖”方式，而“专卖”必然还引起市场供货的短缺。虽然北京市公开了鞭炮的指导价格，但是，市场价与指导价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以一种市面上最常见的“1000响的浏阳花炮王”为例，全市指导价是26.5元，但记者1月26日在销售摊位买的是30元，且根本不讲价。市民抢着买，一会儿就把几箱货“买空”了。而当晚记者再去看时，它的价格已涨到了38元。

　　有专家表示，虽然“专卖”这种积极主动地维护市民安全以及开展政府管理创新的意愿是非常良好的，但安全管制并不等于市场垄断，北京从正规渠道进货和销售的烟花爆竹必将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价位。而这种高价格在事实上恰恰是吸引外地廉价烟花爆竹进京的主要诱因。

　　反思

　　北京“禁改限”已成现实，这种改变的确体现了政府管理对于民俗民意的极大尊重。但是，它对政府管理提出了新的挑战，对民俗的健康发展也提出了新的挑战。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经过了12年的禁放之后，人们喜悦之余也隐约感觉到一些不适。为什么在现代都市文明里，鞭炮的声音显得有点突兀？习惯了“默默无闻”的北京人，还能在鞭炮声中体味到当年一样的“年味”吗？如果说，没有鞭炮声就不是春节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反思一下：在春节这个文化符号里，我们的表演道具是不是太少了点？太传统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