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答案

　　我在学校教学生瑞典语，期末免不了考试。

　　给学生口试外语，其中有一项内容是日常对话。我们问一个女生：“你平时几点睡觉？”那女孩回答：“2点。”我和同事相视一笑，说：“学生宿舍11点熄灯，你应该不会每天都到2点才睡吧？”那女孩露出很无辜的表情对我们说：“我平时都是下午2点睡觉。”———在瑞典语里，“下午”和“晚上”这两个单词非常接近，很显然，她已经把它们搞混了

　　以前经常会遇到这样的学生，他们很可能没有完全听懂我们的问题，上来就胡乱回答一气。所以当这个女生走出教室的时候，我故意用错误的中文试探了她一句：“你平时都是晚上2点才睡吗？”女孩回过头来很认真地对我说：“老师您听错了，我说的是我每天下午2点睡觉。”

　　她出去以后，我和同事面面相觑了半天，觉得这个女孩真是太有个性了。

　　遇到南方的学生，我们就会和他们聊聊天气，比如：“北京和你的家乡，哪里的冬天更冷？”有个男生回答：“家乡的冬天更冷。”同事立刻纠正他说：“应该是更暖和吧？”那学生忙说：“不不不，南方没有暖气，冬天远没有北京这边舒服。”另一个经常被我们问及的问题是：“你为什么喜欢北京？”有个学生愣了半天也没回答上来，离开的时候我们很遗憾地说：“其实你可以有很多种回答，比如北京是首都，是一座大城市，这里的人们很友好等等等等。”没想到那学生却说：“我原本想回答我最喜欢北京的电脑市场，可以买到最新的游戏软件，但不知道怎么用外语说，所以才卡壳的。”

　　学生们考完了，我和同事坐在考场里，一边合分一边得出一个结论：有很多问题，我们都事先设定好了我们所期待的标准答案———而很多时候，这些千篇一律的“标准”答案未必就是学生们真正所想的，看来我们的思维定式很有必要改一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