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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难重重孩子苦求学 农村教育面临新考验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08日08:03 新华网

  当城市里的孩子因为书包很重而渴望有更多的时间玩一玩,当他们的家长在抱怨社会竞争激烈、上学费用昂贵的时候,有谁会想象到,农村的孩子不得不在简陋的教室里上课,没有好看的图书,没有好玩的游戏。为了完成父辈的梦想,用上学来改变生活,许多学生不得不小小年纪就远离父母去城里上学。他们不得不独立生活,并花费掉家里大部分的收入。

  山沟里“希望小学”的五个学生

  2005年岁末,记者来到河北省坝上地区赤城县后城镇里长沟村采访。村里离县城90多里,离公路10多里,步行到公路得一个多小时。

  离开赤城县至丰宁县的公路,记者驱车向山里颠簸了20分钟,倚山而建的一个小村庄出现在我们面前。由于正值冬季,这里本来就贫瘠的土地上更显得缺乏生气。

  长沟村小学在老师陈玉书家的后面,几间土房中,只有用作教室的一间生着炉子。教室简陋破旧,跟张艺谋拍摄的电影《一个都不能少》里的“水泉小学”差不多。教室里集中了全校的五个学生,一年级女生李琪琪和二年级的小个子男生张钢军坐第一排,二年级的乔小战、王树成、杜晶晶坐第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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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沟村小学的5个孩子

  五个孩子样子都很可爱,但个个蓬头垢面。女孩杜晶晶10岁,家住在距学校8里远的延庄子村。学校到家全是山路,还有翻几个大坡,步行得一个小时。她平时住在本村的姥姥家,如果回自己家,哥哥杜金山会一早骑摩托车送她上学。杜金山今年20岁,他五年级没念完就回村去种地了。

  乔小战是本村人,母亲2004年因癌症去世,当时为看病借了几万块钱。他家里有爸爸和奶奶,还有一个3岁的妹妹。全家靠种地为生,供他念书的钱也主要是借的。乔小战说到妈妈去世时,低下头吸溜着鼻子。一个学生问他是不是哭了,他忙抬头说,没有。

  王树成,9岁,光头,给记者的印象像个非洲小难民。他家里有一个4岁的妹妹。他穿着一件女孩的上衣,是家住外村的姑姑给的。

  张钢军和李琪琪都不爱说话。李琪琪是看着最干净和秀气的学生,但听陈玉书的妻子说,她因为遗传,从小智力就有些问题。

  听孩子说家里的事,记者不由地生出一种可怜他们的情绪;然而这些孩子却若无其事一般,我们一走,他们就跑到院子里疯玩起来。也许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苦,也许他们心里认为上学和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

  陈玉书说,每个孩子除了一学期92元的“一费制”费用外,还需要交资料费、练习卷和试卷等费用40元。虽然村里人穷,但家长们都还愿意每年拿出一两百元的费用让他们念书,希望孩子能学到一些知识,能供多久算多久。

  进城的小学生住进“学生公寓”

  沽源县是坝上地区一个贫困县。全县有小学207所,其中县城小学5所,小学生约12000人。近年来,不少农村孩子涌进城里上学,寄宿在学校周围私人开办的学生公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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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宿在私人公寓的小学生们

  记者随机走访了沽源县四小附近的一个学生公寓。这家公寓的主人、公寓的生活老师李秀丽,原来是一位乡中学的老师,后来到北京教书一年多。回来后,她看到越来越多的小学生到城里来上学,而城里的小学又没有住宿条件,就将自家的院子腾出来,将四间正房全部用作学生公寓,自己和家人则住在南房里。

  李秀丽家的学生公寓里住着41个小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都有。四间正房男女生各两间,共摆放着三十张上下铺的铁床,除了这些,屋里已基本没有什么地方,孩子们的主要活动空间就在床铺上。

  记者在女生们住的一间屋里看到,孩子们睡的铁床摆得满满的,从后墙一直顶到窗台,屋里剩下两块很小的空地供孩子们进出。床上,小铺盖卷一个紧挨着一个,还乱放着一些衣服和书;床下堆放着脸盆、塑料袋、鞋子。屋里有点冷,记者注意到屋内只有一组暖气片。

  西辛营乡东辛村13岁的小姑娘郭永新说,父母在北京打工,弟弟也在北京上学,村里只留下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由于老人照顾不了她的学习和生活,父母就将她送到县城里读书,住学生公寓。

  闪电河牧场一分场的龚越说:“每天下了课,大家都在床上看书,到睡觉的时候一起熄灯。刚开始有些想家,习惯了就不觉得什么了。”

  公寓安排值日生,负责打开水和打扫卫生。记者看到,门上贴着值日表,上面写着每天的值日生名字,还写着“睡觉前要洗脚”等等。孩子们通常就在宿舍里洗衣服,弄得屋里地面上经常是湿漉漉的。

  隔壁的男生宿舍显得更加脏乱。在宿舍里呆着的一个小学生叫康杰,今年9岁,上二年级,来自牧场大梁地村。他原在闪电河乡小学上学前班,后来家里人认为老师教得不好,就把他送到县里的三小学习,后来发现牧场来的学生大部分都在四小,于是去年他也转学来到这里。

  康杰的床紧贴着后墙,只有墙边的一点空隙供他出入。康杰觉得这里靠着暖气片,是块“宝地”。他床上乱堆着被子和几件衣服,褥子下面也压着一些脏衣服。康杰说,父母顾不上来看他,他想家了就自己回去。

  对于这个学生公寓,李秀丽坦言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够好。她雇了两个人做饭,周二和周五改善伙食,吃米饭,中午炒菜,有时候还炖点鸡骨架;其余几天吃花卷。每天的早点都是麻饼。

  李秀丽平时教孩子们英语,每月收每个孩子40元辅导费。但孩子们太多,家里也有一大摊事,令她有点忙不过来。“我现在作为孩子们的第一家长,最担心的就是他们的人身安全和饮食安全。”李秀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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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宿制学校的孩子们放假回家

  沽源县教育局局长卢元贵对记者说:“县城里这样的住宿学生估计有800多人,但说实话,学生公寓条件非常差,我们正在想办法治理,但也有人认为教育局还是少干涉为好。现在县工商、公安、城建等部门正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将来只能在卫生和安全方面作一些硬性的规定。下学期我们准备发证,具备条件的才可以搞。但公寓撤销后学生们如何安排也是问题,总不能让他们回去吧?”

  农村孩子念书就得进城?

  记者在晋冀蒙三省区交界地区采访时发现,由于生源减少,乡村学校的教学质量跟不上,农村办学形成了恶性循环:农村孩子涌进城镇上学—农村办学点废弃—更多的孩子进城求学。

  在沽源县闪电河乡马神庙村,记者看到原来的村小学建得相当不错,前后两排整齐的砖房,全部是钢结构的门窗。但现在前排的砖房门窗破损,已不再使用。后排只有一间用作教室,其余的已成为老师的住房和村办公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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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了的马神庙小学教室

  村民贾存录说:近两年,闪电河乡的初中学生都跑到县城或者邻县读书,乡中学撤掉了,组建了乡寄宿制小学。马神庙小学三至六年级都搬到那里,村里只剩下学前班和一、二年级的12个学生。

  闪电河乡寄宿制小学校长葛振启说,由于实施计划生育,村里的孩子逐渐减少。另一方面,青年骨干教师全到县城去了,只剩下家在这里的民办转公办老师;有的学校老师的平均年龄达到50多岁。由于教学质量跟不上,生源还在进一步流失。

  据葛校长说,原来乡初中最多的时候有360人,但到2003年并校时,初三只有50人,初一和初二各有不足20人,三、四个教室就够用了。现在闪电河乡下面有12个教学点,一年级总共有39名学生,二年级有43名学生。

  沽源县教育局局长卢元贵说,因为当地教学质量差,现在已经形成一种风气,农村孩子上学进县城,县里孩子到张家口市,张家口市的孩子到北京。这是正常流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但偏远落后地区的教育怎么办?就得布局调整。沽源县规划,到2010年,将中学生和一半小学生都集中到县城,各乡里建13所寄宿制小学,容纳另一半小学生。通过集中办学,逐步改善条件。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农村孩子进城,不光造成原有办学设施的浪费,而且加重了农民家庭的负担。就马神庙小学而言,建校时村民集资了三年,总投入约20万元。而进城上学的孩子,家庭条件好的还能承受,家庭条件差的有些确实是在咬牙坚持。据李秀丽讲,在她的公寓里,几个学生交不起住宿费、伙食费,欠下几千元,可是家长还是坚持要他们在城里上学。小河乡一个三年级的学生,来城里前连拼音都不会。父亲说村里老师把他定为弱智孩子,不好好教他;为了能让孩子上学,家里不惜四处举债送他到城里来。

  许多有识之士和专家学者呼吁,不能让孩子输在起点上。但由于城市和农村教育资源不均衡的现实在短时间难以改变,使得农村的孩子不得不忍受比同龄的城市孩子更多的困苦。上学,对于他们来说,是改变命运的一条捷径,但这条求学之路又是如此的艰难。

  这些孩子们身上承受的是城乡分化的后果,是多年来农村教育投入不足的欠账。因此,社会应设法多给他们一份关爱,多为他们创造一些条件。同时,面临农村教育中出现的学生异地求学等新情况,政府有关部门也应采取必要的措施,在集中教育资源、提高教学质量与减轻农民负担和关心中小学生身心健康等方面取得平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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