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失”不能“求诸野”

　　◆邓清波

　　一辆满载芦柑的卡车在高速公路上修车时，被从后面驶来的一辆大卡车撞出公路。更为不幸的是，当地百余村民将25吨芦柑哄抢去一多半。第一批民警赶来无法制止村民哄抢，第二批民警增援，虽然暂时控制事态，但现场还有许多村民虎视眈眈。“简直就没有人性，三分之二的芦柑被抢去！”目睹了整个哄抢过程的货主李富成含泪说。

　　这起车祸中一女子不幸身亡，另2人受伤。但让人更加“受伤”的是，车祸现场，人们能够看到的并非是那种大家齐心协力紧张救护死伤者的场景，而是一幅趁火打劫的“百丑图”。为了抢夺芦柑，这些人不仅漠视死伤者的不幸，而且彼此之间相互殴打，连警察都无法阻止，迹近疯狂。当地一个乡村的村主任承认，当时哄抢的村民比较多，都是附近5个村里的村民。

　　在一个社会里，偶尔有几个出身“草根阶层”的人由于种种原因而堕落，这并不奇怪。但是，当几个村的村民都暴露出了如此丑态，这就表明丧失了起码的公德和良知、发生“道德腐烂”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群一群的人，表现为一种“草根道德”的部分群体腐烂。而值得警惕的是，当前这种“草根道德”部分群体腐烂的现象，也不仅仅是这样一个地方。譬如，媒体曾经报道，在西南出现过相邻几个村的人都以贩卖婴儿谋生致富、整个村子的人都贩卖毒品等骇人听闻的现象。在中部某省，也出现过一个乡镇的许多村子百姓都靠制作假证件或其他假冒伪劣产品赚钱的事情。一些产煤的地方，附近的百姓无视国家禁令疯狂地开掘小煤窑。一些大型工业企业的附近的百姓往往依靠偷盗企业资源维持生计，等等。而且，“草根道德”部分群体腐烂的现象当然也不仅仅在农村才有，在都市里，“一人遇险万人围观无人伸援”的道德冷漠事件，不也时常见诸于媒体报道吗？

　　孔子曾经说过：“礼失求诸野。”意思是说，在上层社会礼乐崩坏的时候，还可以到郊外、到民间去寻求礼乐文化，民间有着丰厚的道德积淀；当整个国家的上层建筑产生问题的时候，还可以依靠群众的力量、借助民间的道德积淀而获得再生的机会。然而，当前虽然不是“上层社会礼乐崩坏”，但某些地方民间精神文明建设疲软、一些传统美德正在逐步沦丧却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难道还不值得忧思吗？

　　一个民族、一个社会的道德操守，需要在民间、在广大的老百姓也即“草根群体”中积淀下来，而这样一个积淀是需要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的，当前许多地方的经济有所发展，但付出的环境成本、资源成本和道德成本，都实在是太高。如果我们还不警惕，还不切实采取措施，后果又怎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