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年味“八多八少”的背后

　　转眼间，2006年春节结束了。在这个春节，扬州人都是怎么过的呢？昨日，记者走上街头采访发现，扬州人普遍感到年越过越没味了（2月5日《扬州晚报》）。传统年味日见式微国人早有同觉，以至早先有人提出“捍卫春节”“保卫年俗”云云。理性审视，年味淡化稀释未必不是一种吉兆一种进步一种福祉，在下不妨以亲身所历所感说事。

　　爆竹声中一岁除，“鸡”飞“狗”到迎佳节，农历年三十，我照例回郊外乡下过年

　　年货时鲜多了咸货少了。往年回故乡过年，家家户户四壁挂满腌制的咸鱼咸肉咸鸡咸鸭等年货，之所以如此，一来迫于生活水平所限年货只得以咸货打滚，二来苦于交通闭塞商品匮乏来人客去图个便利。如今已解决温饱奔向小康的农民不仅吃喝无虞购物方便，而且也像城里人一样开始考究膳食质量营养结构，对不宜多食的咸货他们当然兴味不及当年，对强身健体的时鲜他们当然喜新厌旧厚爱有加。此其一。其二，门楣“福”字多了对联少了。“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逃换旧符”。作为最重要最普遍的春节民俗项目之一，贴春联已有一千多年历史，自然院门大门房门后门“一个也不能少”。由于过去乡民大多赋闲在家有充裕时间打理对联，对联内容又寄托着他们对新年景的祈福和希望，往往几天前就张罗着请庄户大笔先生写对联，光贴对联就要忙乎除夕一个下午。而现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语，农民大多外出务工凭本事吃饭靠勤劳致富，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他们稀有闲暇亦懒得在对联上描花绣朵，通常移风易俗在大门后门上贴副对联意思意思，内门上逐步简化为以“福”字代替。其三，年饭合家多了单户少了。除夕年夜饭无疑是春节“第一饭”。我注意到，吃年夜饭的方式正在悄然演变，与以前独家独户不同，近年来，就像城里人兴时到饭店吃年夜饭一样，同旅几家合吃年夜饭成为乡村新生事物，今年有更多乡亲选择了弟兄叔侄之间轮流操办年夜饭。事实证明，家族同吃年夜饭既会增添喜庆团圆氛围，又可化解矛盾捐弃前嫌“相逢一笑泯恩仇”，更能交流信息增近亲情。其四，守岁寂静多了爆竹少了。记得过去家乡流行除夕夜先放鞭炮先发财的说法，除夕夜往往零点未到便有人先声夺人抢占先机。近年来，随着城市向农村延伸拓展，故乡版图日新月异急邃嬗变。随着如火如荼的工业园建设，儿时家乡邻近村庄和广袤耕地逐渐变成了崭新的工厂，不少祖祖辈辈“脸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修地球”为生的失地农民搬进了现代化的农民公寓，住进了梦寐以求的准别墅。我特别留意到，今年除夕夜零时过后，爆竹声变得稀疏不再像往昔那般粥锅沸腾，空气里弥漫的火药味也不像过去那样浓烈呛鼻。其五，祝语“健康”多了“发财”少了。记得往年春节拜年语“恭喜升官发财”之类耳熟能详不绝于耳，今年听得最多的却是“身体健康”“平安幸福”之类的祝语。显然，富裕起来的新型农民已经不再将“发财”“升官”作为第一取向和唯一追求，无病无灾平安健康已经成为他们新的祈福指数。其六，拜年打的多了骑车少了。昔年初一过后，家

　　乡乡村公路上骑车或徒步拜年的人流络绎不绝。如今乡村公路还是一样的热闹，所异的是拜年的士和私家车组成的车流逐渐代替了人流，打的拜年以车代步日益成为现代农民的新潮习俗。其七，年宴随意多了闹酒少了。在我的童年记忆中，乡亲一年到头节衣缩食，过年则成为“有肉吃”“有酒喝”“有新衣裳穿”“有麻将打”的代名词。目下已今非昔比，乡民“有钱天天过年”，酗酒伤身酒宜适饮理念正愈益为他们所接受。节间我参加几次亲友宴会，深感过去的觥筹交错已被随意适饮代替，“酒逢知已千杯少”、“宁伤身体不伤感情”“一醉方休”劝酒词已鲜有所闻。其八，娱乐叙情多了搓麻少了。以往年夜饭后，人们往往要边打麻将边守岁直至零时放鞭炮甚至通宵达旦，现今年夜饭后一家围坐在电视前，边品茶边磕花生瓜籽边边看春节晚会边守旧岁几成为新俗。

　　传统年味呈淡化稀释走势该作如何观，自然是智仁各见。从年味“八多八少”的背后，我看到的是故乡城镇化、工业化进程的轨迹，听到的是乡亲与时俱进迈向小康的跫音，感到的是家乡建设新农村构建和谐社会的浓烈气息。对我等离别故乡二十余载的游子而言，“八多八少”令人鼓舞，催人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