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狗

　　■文/姚育明

　　小区里养狗的人占了一大半，大白熊、德国黑背、杜宾、拉卜拉多、牧羊犬、导盲犬、狐狸狗，以及杂交过的各式草狗、洋狗，真是应有尽有，多的人家竟养了三条。

　　白天尚可，一到晚上，小区就热闹起来，遛狗大军出了门，于是人与人点头，狗与

　　晚上没事就散步，喜欢围着小区兜圈子，慢慢的就发现一个规律，爱叫的大多数是小狗，大狗大多沉默。

　　例外的就有典型意义，比如碰到那些院子里的大狼狗蹿起身子冲着自己凶恶地叫，我就觉得这狗特不懂事，至少家教不够，私宅是你守的，门口的公路又没被你承包，乱恫吓干吗？所以，当听到某某某被谁家的狗咬了，感觉就是邻居咬了邻居，而且是个凶暴的邻居，因为被咬的是个孕妇。

　　同理，如果遇到一只小狗，娇憨地追过来，对着我的脚左添右吻还不停地摇尾巴，就觉得它特别的可爱，是个乖孩子。这样的小狗也特别好骗，拍一拍手它就跟上来撒娇，抱起它也不会反抗。若不是有一份不白拿他物的自觉意识，那回我真想把一只迷路的小狗带回家中。

　　时间长了，就分辨出哪些狗是绅士派或大家闺秀的，哪些狗是痞子流氓加恶棍。家人一起散步时总会讨论狗的问题，过后一定就是叹息：凶狗固然可恨，家居却有了安全；友爱的狗虽通人性，却当不了门神。

　　在我们关注那些狗时，我发现小区还有一多，那就是野猫云集。它们皮色各异，有的相当漂亮，却不讨人们喜欢，碰到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跺一跺脚吓唬它们。野猫们也很知趣，不像狗那样大摇大摆地在路上走，往往从草丛中一窜而过，动作轻灵敏捷。

　　无意中发现，在一户人家的栅栏柱上，总是高高地盘踞着几只野猫，像一组宅神。我蹲下身去，为了看夜色中的它们如何被铅色的天空衬出雕像般的效果。

　　越看越不可思议，它们那自在的身姿仿佛有神秘的意义。我忍不住叫唤：咪咪，咪咪，咪咪……

　　它们的脑袋全转向了我，但是，大多数沉默着，只有一只较小的轻轻地回应着我。我想好了，如果它过来，我一定捋它的毛，从头捋到尾，让它舒服舒服。但是，它没过来，它似乎在猜测我的用意。

　　我们互相观察着，我与它们之间的界线忽然不是很清楚了，有一种相互牵动的感觉。我感到猫比狗豁达多了，也不要人教它们什么，它们自由自在，很像世外高人。

　　离开它们的时候，我对这户人家充满了好感，他们一定有颗善良的心，不打骂野猫，或许还常常喂食它们，所以野猫才会围绕着这个院子。

　　小区里所有的狗都是有价的，而且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而无价的野猫却没有自己个性化的名字，在我眼里，它们共一个昵称：咪咪。

　　我感慨着往家走，这时听到有人叫我，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朝我走来，又走过我的身边，我的名字被她焦急地重复着。

　　我实在忍不住了，叫住她：是找你小孩吗？好巧啊，和我名字一样。

　　她诧异地看着我，然后说她是在找她家的小狗。

　　轮到我奇怪了，她家的小狗怎么叫了人名？咦，瞧她的样子比我还想不通呢，或许她想这个人怎么起了个狗名？

　　在这儿，人、狗、猫同居，甚至同名，真是众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