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蝴蝶不容易

　　■文/云想霓裳

　　周末接到娟子的电话，说很久没见，不如相约吃饭。

　　恰好父母这周末回老家探亲，一连几天的果腹之需我都无处张罗，尽管对娟子的厨艺，我着实不敢抱太大期望。只知道她这半年沾上了厨娘的瘾，东拼西凑地学了几个菜。

　　进了娟子的家里，我被她穿着围裙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看惯了她黑色职业装长发飘飘的利索样子，不知原来出得厅堂的女人入了厨房是另一番景象，需要仔细辨认。娟子家里原本的开放式厨房已经遭遇改革。我还记得当年装修房子时娟子为了厨房的设计和男朋友各执一词：男友一再规劝娟子放弃开放式厨房的计划，因为他觉得开放式厨房只适合像外国人那样仅是煮咖啡和煎蛋过活的人类。而娟子坚持，理由是她不会、也没兴趣下厨做饭。

　　那座美观的、仅是摆设的开放式厨房到最后还是让位给了独立通风、厨具和调味品俱全的实用性厨房。和开放式厨房差不多同时隐退的还有那位开放式厨房的反对者———娟子的前男友。娟子的现男友是加拿大的帅哥John，他不喜欢咖啡和煎蛋，却迷恋中国菜。娟子开始只是玩票地哄男友开心才随便做一个菜，不料却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竟真的认认真真当起了贤妻来。犹忆当年我为爱痴狂肝肠寸断之时，娟子的豪言壮语：“有句话说，人生一世，你是选择像李嘉诚那样成功呢，还是选择像粱祝那样变蝴蝶呢？”

　　当年的娟子是拼命的职业女性，必是不屑蝴蝶的。如今看着她在厨房里进进出出的身影，有种恍若隔世的眩惑。说实话饭菜的口味很一般，远不及我心中美食的标准，但John很enjoy，娟子则看着John狼吞虎咽露出一脸小女人的甜蜜。我端着娟子精心的杰作———淮山药木耳煲瘦肉，忽然看着碗里的木耳像溺水的蝴蝶，终究没能飞过沧海。抬头即见小两口你侬我侬，又不禁莞尔，令娟子走上传统女人轨道的人，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外。

　　回到自己家里，空荡荡的厨房已不见往日炊烟。父母都回家乡去了，只留一张字条在餐桌上，上面满是各类外卖的送餐电话。我是不会下厨的女人，笨得连面条都下不好。女人要征服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男人要征服女人不妨先培养她征服男人的胃的欲望。

　　于我，目前什么欲望也没有，果腹之需满足之后就有现实的工作要完成。资料堆如山，法律方面的资料我打电话给娟子求助。她一边在厨房煮红豆汤一边娴熟地解答我的问题，红豆的香味沿着电话线刺激我的嗅觉，不由得一个激灵：其实蝴蝶不容易，飞不飞得过沧海也好，展翅迎风，就是选择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