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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无极 人心有爱——王大卫新作《天地无极》读后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10日09:32 贵州日报

  我相信,王大卫的这部书,真正是一位苦行者的精神之旅。

  几年前,文坛曾出现过一道时尚的“风景”:由出版社策划、选题、确定路线并提供经费,一群群作家很阔绰很风雅地到某处游历一番,将所见所闻所感写下成书出版,被“命名”为“行走文学”。正是此风在文坛流行、也为人所诟病的时候,王大卫正踽踽独行于滇西北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江并流区域纳西、独龙、藏、彝、怒等民族世代栖息之地—

———没有“官方”、出版社的资助,没有既定的出书“选题”,没有谁为之提供“方便”,甚至没有几人知道。这一自费进行备尝艰辛的旅程,历时四年:行走、求证、核实、写作,再行走、再求证、再核实、再写作—————单是玉龙雪山下一个小小的雪嵩村,就先后去了五次!如此艰难、执著而虔诚的行走,“作家”中能有几人?

  我与大卫相识多年,知道他是个外表平静而内心炽热的人。对自由“行走”状态的向往,早就流露在他的第一本散文集《追赶生命》之中。那时,在为他的那本“处女作”作评时,我曾为之发出“生命如何追赶”的诘问,因为对生命,包括肉体的和精神的生命,我始终满怀着困惑和敬畏,而不是去“追赶”它。此时,阅读这部《天地无极》时,我确信,这是大卫对那一诘问的回答。

  大卫说,他的此行,缘于先前的一次丽江旅游,被一位半个世纪前的“苦行者”、从上世纪20年代起在那里生活、研究了28年的美籍奥地利学者约瑟夫·洛克的经历和精神所感动,“发现”了其中蕴含着的写作资源,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那片对于一个贵州人来说显然十分陌生的土地。

  但我相信,诱他深入于斯的,远不止是洛克的传奇故事,滇西北雄奇瑰丽的风光,以及那里丰富多彩的民族风情。尽管读者可以从这部《天地无极》生动传神的描述中读到这些。事实上,关于洛克的著作和研究已有不少,我也曾读过洛克所著、云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一书。正是此书,确立了这位西方学者作为研究纳西族文化先驱者之一的学术地位。关于丽江、纳西族人、东巴文化的书籍图册,近年来更可谓汗牛充栋。但为什么惟有这部《天地无极》,竟会被纳西族学者、国际纳西学学会会长白庚胜在为这书所作的序言《与天堂同在》中,誉之为:“仍是我至今所见的记述洛克、记述纳西民族、记述三江流域自然与文化的不朽佳作”?

  或许,这可归结为大卫在其书中所展现出来的“苦行者”的真实感受和思想者的宏观思考。他不仅为我们勾勒出了当年洛克寻找“天堂”游历探险的主要线索,还原出了一个有血有肉、真实可信的西方学者形象,更以极度艰难的行走体验和蚕蜕羽化般的心灵体验,将自己在茶马古道、高原雪山的亲眼所见,那里自然与文化的磅礴而粗砺、坚韧而脆弱、绵延而纤细、敏感而麻木等等另样而矛盾的风貌,以及它们在历史与现实的交汇碰撞中不可预知的命运……逐一呈现于深沉而激情的文字和令人震颤的图片之中。这里面,有对瑰丽风光的描绘,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对历史迷雾的探究;有对纳西等民族人民及其传统文化的尊重、理解与求知,对自然、文化和民生现状的关注;有对身体极端体验的悸动,有对灵魂良知的拷问。在对现实世界的深情关注中,在对洛克的命运、对纳西等民族历史、滇西北自然生态、社会人文环境所进行的文化反思中,贯注了深刻而独到的忧患意识。我是否可以认为,这忧患意识,是大卫他对人生的悟彻,对历史的静观,对平庸的超越,对世界的哲学把握呢?

  走出书斋,固然是不少文化人乐于践行的事情。但采用或接受什么样的“行走”方式,则并非像一些“玩世界”者认为的那样轻松愉快,最终的决定因素,还是你为什么要“走出来”?“走出来”之后,你践行的“路”在何方,怎么走?

  显然,大卫并不仅只是喜欢或满足于“在路上”的感觉。若不是全身心地去行走、追寻,这书里那些出自心灵、坦率真诚的文字、并非人云亦云的感触和识见,怎么可能产生?怎么可能在质朴生动的文字描述和丰富传神的图像表现中,记录、再现出如此丰富而真实的历史和现实生活场景?读者在他引领下,同他一起走上了当年洛克走过的高山深谷,江河湖泊,一同领略滇西北的地貌风物、纳西等民族的民族文化、历史生活、人生命运等内容。书中的慕容、天芬、木秀、羿美、洛福寿、张芳、木少、于氵勇,罗桑益世活佛、翁堆·仁波切活佛、阿松法王……一个个鲜活而生动的形象,无不给人以强烈的、异质的冲击震撼。这样的写作,是对历史文化的抢救,是对民族文化的生动保存,明显地带有“史志”性的意义,具有非常的文化历史价值。在这部一气呵成的长篇散文中,虽不能说是篇篇“思接千载,视通万里”,却也是才情洋溢,笔墨挥洒着知行与智性。我从其间读到的,不仅仅是他的文笔、文饰、文采,更还有他的文情、文气、文理,他的精神人格的积淀,文化旨趣的能指所指,以及对人生哲理的不舍探求。

  正因为如此,在我看来,在这部纪实性的散文中,大卫开始以一种终极意义上的视角,去观察、描述、揭示历史与自然、与人、与社会、与现实的关系,由此而具有了这个时代独有的文化深度。也可以说,对世界————天地、人心的哲学把握,才是这部作品与众不同的价值之所在。

  而大卫则说,他的行走与写作,为的是寻找“天堂”。因为在他看来,人类始终生活在悲壮之中,于是才会一路苦行地去寻找“天堂”。

  可是,“天堂”在哪里?

  在一首我十分喜爱的歌中,有这样的疑问:“人人都向往天堂,为什么人们一见就回头?人人都害怕地狱,为什么人们一去永不愿归?”因为,没有任何去到了那里的人,能够返回来告诉我们:天堂里有没有“尼玛的笑脸”?地狱里有没有“达娃的泪水”?在那些看似直白、却意蕴无穷的吟唱中,悖论就那么矗立着,无人能解。

  大卫却试图在这书中求解。他在大研古城、稻城、宝山石头城中寻找,在泸沽湖、金沙江、澜沧江、怒江、独龙江畔寻找,在理塘、甘孜的天空中寻找,在玉龙、格聂、梅里、贡嘎等一座座白雪皑皑的神山中寻找……不同的人们却给了他不同的回答:有人来不及向不幸坠崖的中学生伸出援手,因为要急于赶上旅游车去寻访另一处“香格里拉”;有人说寻找“天堂”就是要找回被工业文明湮没了的人性本源;有人的“天堂”就是尽一己之所能用百草为他人疗治疾患解除病痛博弈命运;有人说“天堂”是“在路上”,宁愿悲壮地行走在生命的两极,也不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犹豫不决地生活在平庸的中间地带里;也有人说“天堂”就是人性与艺术充分释放、张扬的环境空间,寻找天堂的方式,就是通过自己的作品来展示……大卫诘问自己:“人类为什么要如此循环往复地为命运奔走,为命运祈祷?人类为什么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也许,正是因为有着太多的困惑,太需要找到答案,大卫才会在书中数次强调转述了那位阿松法王关于“天堂”的阐释:“人要寻找的天堂,其实就是人自己,是人自己的理想与夙愿。生命只是一个过程,一个很简短的过程。生命的黯淡或辉煌,都是自己镌镂的。生命走到终点时,会受到灵魂的拷问。那种结果,不是痛苦,就是幸福。”这真是非常睿智的一种回答。但这就是最终的、惟一的答案吗?

  我想,大卫就是从这里出发,反观自己重走“洛克之路”中的种种遭遇和思考,才获得了苦行者应有的情感高度和理性深度,才从自己数年间所经历、见闻的所有山川胜景、风物人情、历史现实中,拨开了浮华和沉渣,廓清了纷繁和喧嚣,摒弃了猎奇和时尚,从而发现了蕴藏其间的自然之美,素朴之美,理想之美,人性之美,生命之美。于是,这才会有了一部好书的诞生。

  而在我看来,这一切美的发现,只能源于爱之心。维克多·雨果有句名言,比大地更宽广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是人心。但天下人心各异,是不可能全都有爱,全都宽广的;只有心怀有爱者,才有可能“心胸宽广”;只有心怀“大我”者,才会有大爱,才会有大爱之心,才会比天空更为宽广。大卫是在他艰难的行走与写作过程中,获得了爱,获得了对“真爱”、“大我”、“大爱”的切身体验和认知,这才会在他的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种大道无言的幸福之感,而终于发出了“天地无极”的慨叹!

  在我的观念中,与笔端相比,我更看重人生“行走”的脚步;与作品相比,我更看重生命的价值和终极的意义。王大卫名为“大卫”,与《圣经·撒母耳记》中那位伟大的古以色列之王同名。我知道,对大卫来说,当他决意拖着一条已经“股骨头缺血性坏死”的腿走向滇西北高原时,写作其实已经是他全部生活和生命体验的惟一方式了。我也因此相信,他虽然永远不可能如那位同名者般孔武有力,但他对“天堂”的追寻,对自我和命运的挑战,将永无止息。

  注:《天地无极》2005年3月由香港文汇出版社出版。中国工人出版社买断版权于2006年1月在内地出版

  作者:何光渝来源:金黔在线—贵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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