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的“无意”与“故意”

　　◆黄达

　　小娟她爸是单位上的“掌门人”，小娟却出污泥而不染，没有“高干子女”的坏毛病，表现得很有教养，每遇上她所认识的人，总会甜甜的称呼人家“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什么的，大家都喜欢她，夸她是有礼貌的好孩子。

　　一天小娟与同学小彬放学一道回家，路上遇到了头发斑白的凌医师，小娟称其“凌奶奶”，小彬则称“凌伯伯”。凌医师愉快地都敞开嗓门大声地应了。

　　没过多久，这两个小孩又遇上了凌医师那正在闹离婚的丈夫倪工程师，小彬称其“倪伯伯”，小娟稍稍犹豫了一下，也称其为“倪伯伯”。小娟犹豫那是有原因的：早先小娟称倪工程师也是称“倪爷爷”，他却表现得很不高兴，有时还爱理不理。小娟把心中的这个困惑说给了妈妈，小娟她妈听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笑着扭头看着小娟她爸说：“咱傻闺女把别人叫老了，别人哪能不生气呢？倪工与凌医师闹离婚，倪工正与一个年轻姑娘爱得死去活来！”小娟她爸脸也灿烂了一下，未置可否。

　　今天，这个“倪伯伯”的称呼一出口，小娟就自个儿乐了：这样一叫，那倪工程师不就成了凌医师的晚辈了！真有趣。

　　小娟偷着乐的时候，小彬也诡秘一笑：

　　“小娟，你应该叫我叔叔，因为你叫凌医师为凌奶奶，我叫凌医师则是凌伯伯，从这个逻辑上说，你不该叫我叔叔吗？快叫，等会儿我赏块糖给你吃！”

　　小娟脸红了，便举起拳头要打他，小彬快步跑开了。

　　追不上小彬的小娟索性不追了，她也开始思索起这个严肃的问题来：以后是得好好权衡，这称呼的确有些乱套。

　　小娟刚把这事想明白的时候，又一个疑问罩住了她：

　　小娟的爸爸下班了，从另一条岔路上朝着小娟走过来。同行的还有一个人，那是四十来岁的魏卫，魏卫和小娟他爸的年纪差不多；此时，小娟她爸走路是挺着胸脯的，脑袋也是微微仰着的，而魏卫佝偻着身子在一旁走着，嘴里不断讲着一些好听的话。

　　当他们汇集在一起时，小娟正与她爸亲昵，魏卫在小娟身旁蹲下了身子，“这不是小娟吗？真是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好看了！”接着用食指点着自己的鼻子对小娟说：“快叫大哥哥！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