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死亡人数也要定指标么

　　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局长李毅中5日表示，今年的安全监管工作重点要在遏制煤矿等重特大事故、深化安全专项整治、探寻实施治本之策、加强企业安全基础工作方面实现新的突破。他在安监总局召开的视频会议上说，今年各类事故死亡人数的控制指标是在去年实际死亡人数的基础上下降3％，其中煤矿下降3.5％；特大事故的起数下降5％，其中煤矿下降7％。（2006年2月6日《新京报》）

　　过去的一年，安全生产如恶梦般可怖，矿难频发，特大事故不断，群死群伤令人触目惊心，我相信，这份带血的记忆在很多人心里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的。新年伊始，李毅中的讲话是“及时雨”，振奋人心，多少让人对今年安全生产怀有几许期望，期望恶梦过去，平安到来。

　　可是，笔者读到以上文字却如梗在喉，十分不快。李毅中谈及的治本之策我都举双手赞同，独独对他制定的死亡人数、特大事故起数这样的“控制指标”不敢苟同。倒不是说这些数据语焉不详，倒底去年的死亡人数、特大事故起数是多少在报道中没有提到，因此在去年的基础上下降3％、下降5％，是多么人数也不可计算，打了个马虎眼。也不是说这些精确的3％、5％倒底是依据什么来确定的不明白。而是见到这些数据我首先想到的是，死亡人数也要定指标么？死亡人数定指标是什么意思？难道死亡人数也要搞成生产指标，象GDP、营业额、资产、销售量、存款等等那样定个目标，努力去实现？我真的十分疑惑。

　　从李毅中的角度理解，制定死亡人数下降的指标，大概是尽量控制事故发生，压低死亡率，总而言之是在安全生产方面“实现新的突破”。可是在笔者看来，这是一种政绩式的、非人性的工作方式，我对制定死亡人数指标的理解是：今年，我们最多能死这么多人（在去年的基础上下降3％）来完成生产，否则谁也受不了（社会压力太大）。如果这样的理解是可以成立的，那么在官员的眼里，矿工们是什么，象什么？是与李毅中一样的“人”么？哪些矿工是指标内的，哪些矿工是指标外的呢？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局长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感到气愤和羞愧！

　　诚然，井下作业，危险作业，谁能保证不出事，谁能保证万无一失？没有人敢保证。既然不能保证，何以可以用一个硬指标来匡住？说明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保证的，为什么可以保证呢，因为这里面有“人祸”与“天灾”之分，有可以控制因素与“不可抗拒外力”因素之别。我们所要做、所能做的，是做好可控之事，杜绝“人祸”，据此，如果真要给死亡人数定一个指标的话，这个指标是零，而不是“下降3％”。而“天灾”的死亡人数谁也定不了，去年海啸死那么多人，印尼政府官员如果定下一个死亡人数指标的话，怕是无论如何努力也完不成任务的。

　　又诚然，就目前我国的生产条件，还不具备可控因素下的零死亡，加之矿主的利益驱动，更加大了矿工的死亡人数，这是必须面对和着力解决的，不在这些方面下功夫，谈什么死亡数控制指标不仅无稽，而且漠视人的生命。即便在目的是“好心”的，在方式上也是“坏心”的。

　　最后补充问一句，如果完不成这些指标，李毅中会“下课”么？还是继续坐在局座上不断地“痛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