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柜

　　老家生 张仿治

　　春节长假，坐在床上看电视，电热毯开得热烘烘的。这时，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坐过的火柜来了。

　　火柜是一种可以取暖的床，过去农村里许多人家都有过。它实际上是一只木头做的大大的柜子，如图。这柜盖就直接当床板了，其中左边那接近正方形的一块可以开合。盖着时，是床板的一部分；打开看，下面放着一只火缸，里面有半缸柴灰。在灰中倒一些生头（锯末或砻糠之类的碎末状燃料），然后把大灶灶膛里刚烧下的火灰畚来倒在生头上面，再盖上一层冷灰，最后合上这块板，就可以用来取暖了。

　　母亲把火柜生好，继续忙里忙外，在冰冷的水里洗东西，双手冻得通通红，而孩子们却爬到了火柜上。生头在火缸里慢慢地燃烧，把火柜烘得热热的。火柜上又放着被褥，人捂在里面，早把冬天忘了。虽然那时没有电视，但孩提时的乐趣是无穷无尽的。单是几本“杨家将”的连环画就可以把我们哄住好几个钟头了，何况还可以猜谜可以玩剪刀石头布可以吵架。

　　当火柜底下隐约传上来香味时，母亲走过来掀开盖板，从火缸里取出一只大大的焦黄的煨番薯来，掰开分给我们，这时，我们就连吵架也忘了。

　　火柜里火缸的容积比火 大了几十倍，所以它发出的热量也远远超过火 。煨些年糕和番薯什么的还是小意思，妈妈常会在火缸里焐上一罐番薯干粥，如果焐的是肉骨头黄豆汤，发出的香味会让我们馋得只盼着早点吃晚饭。

　　火柜全靠畚大灶里的火灰取暖，当大灶被煤球炉煤气灶取代后，火柜也就不声不响地退出了历史舞台。可是，火柜留在我们心中的暖热，却是一生也难以冷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