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馒头”引发的悬案

　　本报记者郑照魁

　　胡戈《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恶搞《无极》在网上流传，陈凯歌在柏林宣称要起诉胡戈。从著作权的角度来说，怎么认定胡戈这种行为是否侵权？昨天上午，国家版权局新闻发言人、版权司司长王自强在回答记者的提问时说:“如果作品是用于介绍情况或者说阐明一种观点，适当地或者少量地引用他人的作品，这是《著作权法》所允许的，也就是说，属于

　　也就是说，这还是一个悬案。

　　自从陈凯歌在柏林宣称将会以法律手段起诉胡戈之后，这位年轻人几天以来甚至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方面是无比欢迎他并给以无限同情和支持的网民和部分媒体，另一方面则是陈凯歌咄咄逼人的“法律攻势”和来自《无极》方面咬牙切齿的愤怒。用他自己的话说，真是后悔了。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这个在网络上流传很广的个人拼贴作品，因为其内容几乎完全针对《无极》，而使得陈凯歌颇没面子。事实上，问题并不在于作者制作了这样一个作品，而在于无数人在看完《无极》之后，又看了《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于是几乎所有人一边倒地开始偏向了胡戈，对于《无极》的恶评转而也就演变成对《馒头》无极般的褒奖。

　　“馒头案”的由来及发展经过以下几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馒头”的诞生，据胡戈说，他制作这样一个东西，是看了《无极》之后，觉得“胸中有口恶气出不来”，于是便制作了这样一个东西给朋友们看。第二个阶段是“馒头”的走红，诸多好评使得这部只有20分钟的作品瞬间成为了2006年中文网络最火爆的内容。第三个阶段就是2月11日陈凯歌在柏林公然宣布要告胡戈，并且发表诸多恶毒言辞对胡戈进行人身攻击，言辞中甚至有“人不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之类的话语，并且在不知意义的情况下刻意曲解“恶搞”一词的意思；而最新的进展，则是胡戈决定公开向陈凯歌及《无极》剧组道歉，而网络上则在力挺胡戈，诸多网友甚至再次发起万人签名进行支持，有过激者甚至表示，就算要赔钱，也可以让大家在网上募捐，用不着胡戈本人承担经济责任。“陈凯歌这样做是在与民意进行对抗。”

　　不过，事实上，《无极》剧组要告胡戈，现在只是个计划而已，并没有真正实施起来。《无极》著作权所有者中影和盛凯虽然联合委托北京浩天律师事务所处理胡戈侵权一案，但负责此案的朱晓宇律师表示，目前尚未进入起诉程序，只是做了法律评估。评估结果为侵权，于是向传播“馒头血案”的几家网站发出律师函，要求立即删除该作品、在网页页首发表道歉声明并支付一定赔偿金。目前网站已按要求进行了删除，但尚未道歉。

　　尽管如此，关于“馒头”是否侵权一事，现在谁也说不清楚。昨天上午国家版权局新闻发言人、版权司司长王自强在新闻发布会上也表示，“就《馒头血案》这个个案来看，它是否超出了合理使用的范畴，只能靠司法机关自行界定。”

　　而随着“馒头”侵权一案的发展，网上关于这一作品的下载也迅速消失，但是，剩余的为数不多的提供该剧下载的论坛，却成为了黑客散播病毒的新载体。昨天据瑞星全球反病毒监测网提供的数据显示，在随机抽查的网络相关论坛中，含有病毒链接的论坛超过60％。此外，个人博客也开始成为散播病毒的新载体。

　　娱评

　　公众情感与个人权益

　　郑照魁

　　陈凯歌说，《无极》里有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有每一个人的命运。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每一个人的命运”，是否包括老陈他本人？《无极》号称宣扬一种无国界的、无私的爱，但这种爱，是否也会在陈凯歌身上体现？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作者胡戈现在看来是免不了要摊上一场官司了，很多法律专家称，陈凯歌这次的胜算还挺大，因为虽然大家对《著作权法》的解释还有一定差异，但他是《无极》的著作权人这一点却毫无争议，因此，在这场官司中，陈凯歌未战就已经占了上风。

　　但陈凯歌现在占的，仅仅是法理而已。有的时候，法律上获得的利益，与道义上获得的支持，完全是两回事。

　　现在陈凯歌面前摆着的是两条路，一条是放弃起诉，只把它当成一个玩笑。但现在看来这条路几乎是不太可能。另一条是起诉胡戈，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他通过法律手段追回了自己的权益，但势必会引发许多国人，尤其是年轻人，对他的恶感。网上就有人在说，如果陈凯歌真的能告赢，那也无所谓，“馒头”支持者们会尽一切力量帮助胡戈，如果要承担相应的经济赔偿，网友们愿意募捐。“不为别的，只因为胡戈能给我们带来快乐，但陈凯歌不能。如果他真想要钱而不是‘人心’的话，我们就一起给他钱，然后，陈凯歌的代价将是他日后出的所有作品，都不会再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和购买。”

　　陈凯歌选择后一条路，其实也无可厚非，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但他这样的做法，却的确有失厚道。给人的感觉总像当年《阿凡提的故事》里面那个老地主，穷人们占用了他家门口的一棵树乘凉，结果地主就逼着人家交钱。公众情感与个人权益，陈凯歌既然把后者放在首位，这也就只能证明了，他其实就是一个个人至上的人。既然如此，他对于大众情感所能做出的贡献，现在也就可想而知了。他所说的“无私的爱”，听起来也更有了一番讽刺的意思。

　　图:

　　本月11日，陈凯歌在柏林宣布起诉胡戈。

　　这几天，胡戈晚上睡不着觉了。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