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不出成绩的丑小鸭

　　本报首席记者 王萌

　　2月14日，电视荧屏牵动着亿万中国观众的心。意大利都灵冬奥会，张丹、张昊这对中国花样滑冰组合像一对银燕飞翔在冰场上。尽管在四周抛跳的过程中摔倒在地上，但是娇小的张丹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站了起来，带伤完成了剩下的规定动作，赢得了现场全体观众的热烈欢呼。最后，他们以总分189.73分的成绩勇夺冬奥会银牌。

　　在哈尔滨张丹的家中，张丹的母亲面对荧屏眼睛湿润了，为了这一刻，全家人等了十四年。

　　学滑冰是姥姥的愿望

　　张丹是哈尔滨人，她的父母都是中铁22局的普通工人，从事建筑行业。

　　张丹生于1985年，从小就特别淘气，没有一刻老实的时候。丹丹的妈妈徐淑晶还清楚地记得，“每次下班回家看到她，张丹都是一个小花脸。”

　　徐淑晶和丈夫工作都特别忙，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丹丹小时候是在姥姥身边长大的。徐淑晶嫌孩子在外面疯跑，弄得浑身太脏了，老人却有她的想法，“没有病，身体健康最好，要那么干净有什么用。”老人这种自由的教育方式造就了丹丹健康的体魄和顽强的性格。

　　但有一次丹丹淘出了格，着实把徐淑晶吓到了。

　　那是丹丹五岁多的时候，一天，丹丹去姥姥家，徐淑晶和丈夫都上班，就把她反锁在姥姥家里。没想到，丹丹盼着妈妈早点回来，好把自己放出去玩，竟然爬到了气窗上。徐淑晶家住的是六楼，楼下的邻居看到了，冲着楼上大喊，丹丹可能是被吓到了，竟然卡在了窗框上退不回去。楼下的人越聚越多，邻居们甚至要报警。就在这时，徐淑晶下班了，看到女儿卡在窗户上，吓得她魂都飞了，连忙跑上楼把淘气的女儿解救下来。

　　丹丹的姥姥一直喜欢花样滑冰，她说，“孩子像小燕一样在冰场上飞多好看啊”。徐淑晶小时候就被母亲送到体校学过滑冰。张丹好动，家人想让她从事体育项目，姥姥说不如让她滑冰吧，这个提议得到全家人的一致赞同。

　　徐淑晶征求张丹的意见：“妈妈送你学滑冰，你愿不愿意呀？”

　　张丹天真地问：“滑冰好玩吗？”

　　“好玩啊。”徐淑晶回答。“那我要学。”张丹高兴地说。

　　正好徐淑晶同事的孩子学“花样滑”，于是两个孩子就一起被送到了当时的道外八区业余体校。

　　不出成绩的丑小鸭

　　张丹的启蒙教练叫黄冰。黄老师当时二十多岁，她对张丹的评价是，“还行，试试看吧。”

　　当时，业余体校的冰场还在室外，张丹由冰上站立学起，一点一滴增加难度，等她能在冰上像飞一样滑行的时候，她就真的爱上了这项运动。

　　张丹在冰上一滑就是一整天，由于当时的冰鞋硬，回到家脱下鞋，脚踝骨的位置被磨掉了皮。时间长了，踝骨的位置被磨出了一个坑，每天脱鞋的时候都会钻心地痛，可张丹没有叫过苦。

　　徐淑晶也没有想过退却，许多与丹丹一起训练的孩子都退出了，可丹丹仍然飞翔在冰场上。徐淑晶想：“做一件事，要不就不做，做一定就要成功。孩子有这方面天赋，如果半途而废会造成终身的遗憾。”

　　那时，上冰的机会对于业余小选手非常宝贵。生活并不富裕的徐淑晶和丈夫尽量节衣缩食，把省下的钱都用来给孩子买紧俏的上冰票。被张丹父母的执著感动，黄冰老师手里有富余的上冰票就偷偷塞在徐淑晶的手里。

　　丹丹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她的水平提高很快，第二年就参加了哈尔滨少儿花样滑冰比赛，这使丹丹的滑冰热情空前高涨。但是，这次比赛后丹丹冰上生涯迎来了一个最艰难的时期。用徐淑晶的说法就是，每次比赛离出成绩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比如，大赛取前三名，丹丹就获得第四名，比赛取前八名，丹丹就获得第九名。搞得教练黄冰都直挠头，“这孩子怎么就是与奖牌无缘呢？”

　　但丹丹的水平已经有目共睹，动作规范，冲劲足，由于她比一般的小运动员的冰龄短，所以很有潜力。那时，她在冰上运动的圈子内已经小有名气。

　　申雪、赵宏博的父母当业余教练

　　1997年末，国内著名花样滑冰教练姚滨从北京回哈，他提出想看看张丹。看后他轻描淡写地给张丹的家长留下了句话，“好好练吧。”那时，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过了大半年，姚滨又回到哈尔滨，这次的目的很明确，挑选张丹进国家队，与张昊配对从事双人滑。

　　原来，姚滨手里已经有了两对不错的冰上组合申雪、赵宏博和庞清、佟健，他正在筹划第三组合。张昊与搭档的配合不够默契，张丹就进入了姚教练的视野。

　　一般圈内的把花样双人滑称为“拉手”，姚教练把张丹和张昊叫到一起，让他们“拉手”到冰场上试滑一圈。结果一个娇小玲珑，一个高大舒展，这样的组合在花样滑冰组合来说堪称绝佳，姚教练当即拍板定了下来。女儿能进国家队与著名教练学习，还有了一个冰场上的搭档，徐淑晶非常高兴。徐淑晶告诉记者，她与张昊的父母很早就熟悉，张昊的母亲是英语教师，张丹和张昊曾经在省歌舞团的一个舞蹈班训练形体，“那时张昊也不大，很腼腆，是个憨厚的小伙子。”

　　定下人选后，姚滨教练又飞回北京，这段时间内，张丹和张昊是自己留在哈尔滨训练的。当时，张昊已经是哈尔滨体工队的正式队员，张丹还是业余身份。他们两个那时候的教材就是申雪和赵宏博的录像带，看完后，两人一起上冰琢磨演练。但是，有些动作两个小队员还是不得要领。这时，申雪和赵宏博的父母得知了情况，主动跑到体育馆当上了两人的业余场外指导。没想到，他们的训练很专业，在“业余教练”的指导下，张丹和张昊一直练到正式进京。

　　母亲在北京“陪读”两年

　　张丹进入国家队的最初两年，对徐淑晶来说是最为艰难的一段时间。

　　张丹进国家队时十岁出头，还是一个小姑娘，父母当然不能放心。徐淑晶和丈夫商量，孩子年纪小、自理能力差，必须有一个人“陪读”。这个责任最后落在了徐淑晶的头上。

　　为了女儿的前途，徐淑晶来到单位与领导商量，心想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只好辞职。没想到，领导听过之后很爽快地就把这件事就解决了，“你就放心走吧，单位的事不要担心。你也是在为国家培养人才，按道理单位应该资助，可是现在不景气，不能用资金支持，只能用时间支持你了”。

　　就这样，徐淑晶与女儿一起进京“陪读”，一陪就是两年。

　　徐淑晶告诉记者，她在北京住不起旅店，一直是在国家体育训练中心“蹭住”。那时，张丹不到25公斤，娘俩住一张床还绰绰有余。宿舍的管理人员知道家长们的辛酸，张丹自己住一间宿舍也影响不到别人，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年中，徐淑晶在北京吃得最多的就是方便面，尽量减少开支。其他队员看她生活太艰苦，就从运动员食堂偷偷地用餐盒给她带出一些菜肴。徐淑晶说，两年中替她从食堂拿食物最多的就是申雪、赵宏博和庞清、佟健。

　　丹丹的目标是世界冠军

　　懂事的丹丹并没有辜负父母对她的期望，自从师从姚滨教练后，她与张昊的成绩一路飙升：1998年10月世界青少年大奖赛（北京站）第一名；2001年2月世界青少年锦标赛第一名；2003年世锦赛第6名；2005年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加拿大站冠军。

　　这一次，都灵冬奥会发生意外，徐淑晶为女儿感到遗憾。她说：“实际上，如果动作做得顺利的话，他们还是很有希望战胜俄罗斯那一对选手的。”但是徐淑晶并没有觉得气馁，她说，他们的路还很长，毕竟他们还年轻。

　　赛后，徐淑晶与张丹通了电话，据说这次意外有可能造成韧带拉伤，并未伤及骨骼。徐淑晶说，他们比赛时，受伤是经常事，做母亲的看到女儿受伤当然痛在心里，“但考虑到滑冰是女儿毕生的事业，而且是为国争光，多付出一些也是值得的。”徐淑晶说，女儿下冰后与教练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从来不哭的女儿流泪了，可以看出张丹是非常看重这场比赛的。在与女儿通话中，她鼓励张丹不要在意失败，打起精神，胜利是属于你的。

　　冬奥会后，接下来是世锦赛和全国比赛，张丹要等到今年5月份才能回家。徐淑晶说：“我对他们有信心，丹丹的目标是世界冠军，我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