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男子街头叫卖双胞胎

　　熙熙攘攘的街头，朱成凯站在路边眼神很空洞，对身旁群众的七嘴八舌一脸茫然，只一个劲地连声叹息：“没办法，实在养不起啊！”

　　两个小男孩站在朱成凯身边，是一对双胞胎，孩子胸前挂着一块木牌子：“卖小孩，买一送一。”

　　【金陵晚报报道】

　　双胞胎买一送一

　　昨天上午9点多钟，朱成凯把一对双胞胎儿子从家里带了出来，特意买了两包“妙脆角”，两个儿子一人一包，牵着他们的手走到南堡新寓苏果超市门口。

　　出门之前，朱成凯终于狠下心来，找了一块小木板，叹着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卖孩子，买一送一”。

　　超市门口有一个卖杂货的摊子，朱成凯把两个孩子抱上摆摊子的小床上，将木板挂在孩子的胸前，眼睛无神地盯着路上过往的行人车辆。两个孩子还在天真地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拿着自己的“妙脆角”在嚼着，不时地还乐呵呵地笑出声来。

　　“孩子多大了啊？”“7岁了。”“做父母的，怎么舍得把孩子卖了啊？”

　　许多市民看到这一幕后都停住了脚步，关心这一对可怜的双胞胎来。朱成凯苦笑了一下，“哪个做父母的愿意把自己的儿女卖了，这是没办法，实在养不起啊！”

　　围观的群众渐渐多了起来，有市民打110报了警，民警赶到后将朱成凯还有两个孩子一起带到了宝塔桥派出所。

　　工作没了老婆跑了

　　到了派出所后，当民警向朱成凯了解情况时，两个孩子在派出所门前玩起了游戏。两个小家伙面对面蹲着，将十几块塑料小牌子摆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对准地上的就使劲打下去，口里还念叨着“过来，叫你翻过来”。

　　“这怎么玩啊？”记者试着接近他们。两个小家伙头也不抬地说：“把地上的牌子打翻过来就算赢了。”神气得很。

　　朱成凯拿着那两袋孩子还没吃完的“妙脆角”，站在那块牌子旁，紧锁着眉头。

　　40岁的朱成凯家住下关区方家营，1997年经人介绍与高邮女子姚惠相识结婚，并很快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当时，朱成凯在西善桥一家化工厂当操作工，姚惠则在家带着两个孩子，一家人生活虽然不宽裕，但很平静。

　　前年，朱成凯从单位下岗，只能靠在外打零工维持家用，但去年4月因为哥哥与人打架，他上前拉架时被人用铁锤从背后狠狠地夯了一下，结果被送进医院做手术。当时，朱成凯71岁的老母亲患病住院花去2万多元，朱成凯开刀的钱是东借100元、西要200元凑起来的，手术后朱成凯的脾脏被拿掉了，被定为八级伤残。那次手术给朱成凯留下的不仅仅是腹部近20厘米长的大伤疤，更让他痛苦的是自那以后身体就很虚弱，连给自行车打个气都累得很，更别提找工作了。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下来，没有了收入来源，夫妻俩的关系也日趋紧张，常常为琐事争吵不休。最终，妻子丢下一句话：“等你能养活我的时候，我再回来”，就扔下两个孩子走了，今年过年回家也仅仅呆了一天，朱成凯也不知道妻子去了哪里。

　　13口人蜗居两层小楼

　　“你真的想把孩子卖了吗？”朱成凯低下了头，几秒钟后回答说“不是，我是想把孩子送人。因为怕送人没人要，所以才想卖的，如果有个好心人肯买的话，我就把孩子送给他。两个孩子跟着我吃不饱穿不暖，这样做对他们以后的命运会更好些。”

　　朱成凯家住在方家营混乱不堪的居民区里，一幢陈旧的二层小楼，令人吃惊的是，邻居们说，“他们一家弟兄四个都住在这幢小楼里”。朱成凯是老幺，他的嫂子算了一下家里住的人数，“一家都1个小孩，不算弟媳妇就有13个人了。”

　　屋里很昏暗，在客厅里挤了一张床，朱成凯的母亲就躺在这张床上，而朱成凯家就在对面，一共20多平方米，一家几口全部挤在屋里。

　　“老伴34年前就去世了，我一个人把四儿一女拉扯长大，可现在4个儿子全部下岗，十多口人挤在这幢小楼里。”老太太开始念叨起来。

　　“你知道儿子要把两个小孙子卖掉吗？”老太太摸了一把眼泪，突然哽咽起来，“知道。”“你没阻止他吗？”“没有。”

　　在老太太的眼中，两个小孙子很调皮，家里也经常因此乱哄哄的，“可我喜欢这两个小孙儿啊！”

　　朱成凯说，他在去年年底就有了卖孩子的想法了，但一直舍不得，狠不下心来，但眼看着两个孩子就要开学念书了，面对每人一学期1400元的学费，朱成凯感到了压力，跟母亲说了心中的想法，母子俩除了唉声叹气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

　　孩子：“我不去别人家”

　　对这一对双胞胎，邻居们都交口称赞，“很聪明，要是好好培养的话一定能成材。”一位徐大妈讲了一个令她感动不已的故事：一天深夜，朱成凯有事还没有回家，两个孩子就拿着开水瓶到她那去打开水洗脸洗脚，“你人太小，拎不动的”，两个孩子很聪明地说“我知道，打半瓶就能拎动了”。她看两个孩子实在懂事，就帮忙打了一瓶开水送到他家。但过了一会，两个孩子又拎着开水瓶来了，“大妈，我们洗好了，还想再打一瓶开水”，她就觉得很奇怪。“我爸爸回来晚，你这关门了，他就没开水洗了。”

　　两个孩子长得实在太像了，别说周围邻居，就是家里人也很难分清他们到底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但他们自己却弄得很清楚。“你叫什么名字？是哥哥还是弟弟啊？”“我叫天天，是哥哥。”其中一个孩子一点也不怯生，争着回答。

　　“你喜欢玩什么啊？”“跳绳，别的就不会了。”“你喜欢妈妈吗？想妈妈吗？”“想。”“妈妈回家你高兴吗？”“高兴，可以带我去吃麦当劳。”

　　“那爸爸呢？”一谈到爸爸，天天脸上没有了笑容，低着头细声说“不喜欢，最讨厌了”，“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了，要把我们卖掉。”邻居们听了都不禁动容：“可怜的孩子啊！”

　　“那你想不想到其他人家呢？”小天天用左手来回搓着右手大拇指，想了一会肯定地说，“想。”“你想去哪一家啊？”“解放军家，我长大了也要当解放军，那就不怕坏人了。”“但你去了别人家就见不到爸妈了，怎么办呢？”天天一听忙肯定地说“能，一定能！”但很快就又低着头犹豫起来，“那我不去别人家了。”

　　（文中人物系化名）(编辑涵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