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致美国探亲当"保姆"的朋友(祖丁远)

　　不久前，几家媒体登载了《10万老人赴美当“保姆”》一文，中国老人们“为了照料第三代忍受寂寞”在美国“看家带孩子，全职买汰烧”。爱护第三代孙儿女!

　　近日从上海市老龄科研中心获悉，目前美国的愈百万华人家庭中约有10万老人到美国是为了照顾家里的第三代。因为“不少老人想念孙辈，又考虑到子女在国外工作辛苦，雇保姆照看孩子不放心也不合算，所以远涉重洋去‘探亲’。”

　　确实，近几年来，一些离退休朋友因子女在美国及其他一些国家，他们为了第二代在国外安心地工作，只好去美国等国家申请探亲，其实是为子女带养第三代——孙辈。这在我的北京、上海老朋友中比较多，在通信、见面时，我总十分羡慕他们夫妇在美国等经济发达国家探亲的福气。可是谈起这方面的话题，他们的心情并不流露出多少幸福感。为什么?从他们的言谈中使我明白，他们到了美国，没有去游山玩水、观赏异国风光，而是当起儿子或女儿家的“免费保姆”；既照料孙儿女的起居、饮食，又给家里“买汰烧”，每月为儿子或女儿省下至少1500多美元的雇保姆费用。有的抱怨说，除了陪孙儿辈去迪士尼乐园玩过一趟，接触了美国社会外，自己还没有出门逛过街呢!

　　我的北京两位朋友都是中央级报刊的领导和高级记者，离退休后因子女在美国，曾多次出国探亲。先说《光明日报》高级记者、知名杂文家老盛，四年前第一次去美国，是女儿小盛生产第一个孩子，当时退休不久的夫妇俩应女儿、女婿的邀请去了美国，女儿生育了外孙女，老夫妇就在那儿伺候小孙女。包括婴儿的一切料理，整整一年时间，就是做了“免费保姆”。他说，每月为女儿女婿省下近2000美元的雇保姆费用。老盛回来后，告诉我，在美国整天协助老伴伺候小孙女，有时只能到附近超市买东西才出门，因为语言不通，很难与美国人沟通。除了在家带孩子，在美国的生活实在太寂寞，正如在这批中国老人中流传着的口头禅：“饭桌聊天听不懂，超市标牌看不懂。不会开车走不动，拿起电话只会说sorry和No。”可是我的那位老盛兄说：“我是怕去美国呀，在那里太无聊。”

　　可是，两年以后，盛兄和我在江西参加“全国杂文组织联谊会”结束分手时，他告诉我在美国的女儿生育第二胎了，女儿女婿又催我们夫妇去美国，唉，又要去带小孩当保姆了。回京后只好忍痛放弃在一家刊期编专栏的工作，这是他老有所为的好工作呀!只得和老伴再赴美国……，但他去了半年，让老伴留在女儿家，自己先回北京了。

　　还有一位原《求是》杂志的领导老牛兄离休后，去美国探亲，老夫妇俩其实也是为儿子家当“保姆”一年多，回来后写了一本这方面的书，其中有苦有乐……事隔几年后，老牛的儿子媳妇去加拿大工作了，他们老夫妇为孙辈当“保姆”，直把孙子带到上了托儿所……

　　近日，还有一位天津名作家林希，去美国探亲当“保姆”回来以后，在《今晚报》上写了一篇散文，题目叫做《对不起》。说的是：小孙女才两岁，正在牙牙学语，生在美国的中国孩子说话都晚，不像生在中国，听邻里间说话就让孩子学会说话了。住在美国，又住在远离城市的小区，每家一幢房子，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孩子只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说话自然就晚。最晚的，我看见三岁才会说话的中国孩子，把爸妈吓坏了。美国有语言教师，爸妈几乎要送孩子进语言学校，幸亏过了三岁，孩子会喊爸妈了，这才放心。

　　林希在散文中写道：“我家的小孙女说话也晚，到了两岁，奶奶说，她爸两岁的时候都会讲故事了，这孩子才只会唤爹嗲、妈咪，唤奶奶，说‘那那’，爷爷更是单音‘也’。”

　　林希老夫妇回国之后，还是念念不忘美国的小孙女。小孙女进了托儿所，没过多少时间，儿子越洋电话中告诉妈妈，小不点会说话了，果然进托儿所好，和人们接触多了，听也听得会说话了。当然小孙女会说话了，爷爷奶奶高兴得不得了，立即和孙女打招呼，孙女不回答，再问儿子，孙女会说什么了?突然听见孙女用英语说了一个单词：sorry(“对不起”)。据儿子说，孙女进了托儿所，和小朋友打交道，听得最多的一个单词，就是“对不起”，现在孙女也是“对不起”不离口，撞着了小朋友，说一声sorry，小朋友的玩具碰掉了，又是一句sorry。“对不起”是她学会的第一个单词。

　　看来，去美国探亲的中国老人，为子女当免费“保姆”固然需要，扶养带领孙辈也是好的，但让孙辈们融入美国社会，在美国社区的托儿所，让中国孩子与美国小孩一起成长，适应美国生活环境更需要。

　　我的老年朋友们，你们下次去美国探亲看望儿女，看望孙子孙女，因为孙辈们进了美国社区托儿所，你们和他们可以一起融入美国社会，去游览美国了，不必当“保姆”了，如何?我真的羡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