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道义、良知与责任该如何度量？

　　一辆中巴车在大同市区撞死人后逃逸，车上有18名乘客，当时无一人阻止，事后无一人举报，取证时找不到一人作证。受害人多方打听到一名知情乘客，该乘客索要8000元“作证费”。最后，给付了一定数量的费用，因没有满足其要求，该目击者拒绝当面指证(2月20日《新京报》)。

　　18个乘客，估计会是各色人等，结果，没一个人表现出道义、良知与责任；18个目

　　经济是有指标的，中国的经济总量超过了英国，成了世界第四大经济体，这让许多国人有了骄傲的理由。然而，道德如果也有指标，我们的指标会如何呢？当18个乘客的道德总分为零，而算上事后知情的亲友，道德总分为零的人数远不止18个，甚至于推想这18个乘客的人数扩大为28、38的时候，零分的记录也未必就会打破……善良的人们，无法不从内心感受到这早春的寒意。“2005感动中国”，让人们感动了片刻，感动完了想想，这些感动，也许正来自能让人感动的时候太少。一个人缺乏道义、良知与责任，不足为奇；一群人整体缺失，知情人扩大后还是缺失，一天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的道义、良知与责任得以复苏，这就不是个别现象，不是局部问题，不能再停留在一般的道德谴责上。

　　道德大厦是有根基的，道德准则是有底线的。要人做到“无私”不容易，“无私是稀有的道德，因为从它身上是无利可图的(布莱希特语)。”那么，就先做到利己吧。当场不阻止，事后不举报，没勒索到8000元钱不作证，也许正是利己的考虑。但谁能保证，这样的不幸就不会降临到你和你的家人头上？一旦你作为受害人，遭遇这样缺失道义、良知与责任的群体，对你将会是何等的不利！不讲道义、泯灭良知、没有责任……一旦泛化为人的通病，一旦恶化为社会的痼疾，一旦突破了道德的底线；我们每个人都会危机四伏，每个家人的出行都会让人忧心忡忡，世界、社会、所有的他人，都会成为我们的地狱。除了自救，谁都不会救你；除了自利，谁都不会利你……这还有什么“利己”可言？人们把什么问题都推给市场经济，却忘了市场经济造就的“经济人”讲的“利己”，正包含着“利他”。你不“利他”，就没有人会来“利你”，这不“利他”的行为，就是最不“利己”的非理性行为。

　　这是常识中的常识！推己及人，替人家想想，是儒家两千多年前就倡导过的“恕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此而已。你不可能随时随处得到家人的呵护，你也不可能随时随处呵护你的家人；那么，你希望自己遭遇车祸，而人们都不阻止逃逸行为吗？你希望自己遭遇不幸，而目击者都不为你作证吗？你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情者，而他仅为一个指证就向你伸手索要8000元的作证费吗？“天谴”不怕了，“恕道”不要了，与传统的决裂是彻底的了，人之为人的底线也就突破了……当自己在这样的人群中，发觉所处的几乎是个非人间，经济的发达、物质的繁荣、生活的充裕……究竟还有多大的意义？

　　文章写到这里，得知杭州刚发生一起惨案，一个17岁的女高中学生，仅因一点小矛盾吵架，被她5个同学勒死并被分尸，这5个凶手中有4个是女生。别讲什么善良、人性，连被勒而死是痛苦的，失去亲人的家庭是悲哀的，自己不负责任会贻害父母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不懂吗？如此残酷的只是个案，但人际关系的紧张与险恶，似乎不再是个别现象。多少年来，人精于防人，人善于斗人，动不动就能挖出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阶级敌人”；向导市场经济转轨了，只讲竞争，只讲无情，只讲让孩子从桌上跳下而不接他，让他体现生存的残酷……却忘了社会的基本理性，决定了“恕道”是人类生存的永恒法则。8000元的“作证费”，呼唤的正是“恕道”的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