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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空白处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22日09:42 贵州日报

  读者朋友,您知道什么是“医托”么?表面上看,“医托”就是那些在医院门前,把准备就诊的病人带到事先联系好的医院和医生那里看病.并从中谋取利润的人。

  这样说来,您或许会觉得“医托"有点像导医——人家把不熟悉路径的病人带到医生那里及时就诊,干的可是合法挣钱的好事呢!

  然而,非矣!对“医托”,准确的定义应该是:一群干着不法营生的不法之人.他们成天游荡在各大医院门口,肆虐在法律的空白处.以三寸不烂之舌,行医疗诈骗之实.在为自己谋得不义之财的同时,给遭遇病灾的病人伤口上插上了一把刀,严重地威胁着患者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同时也严重地扰乱了医疗市场的正常秩序。

  作为一种群体性的非法经营模式,巨大的利润正牵引着“医托”们把犯法的雪球越滚越大,形成一个犯罪产业,一个有组织、有分工的犯罪团体.透过一宗又一宗花样繁多的“医托”事件,我们深深感觉到,善良与纯真正在遭受蹂躏,对健康、对精神、对生命的损害正越演越烈,社会的诚信法度正在经受着日益严峻的挑战!揭露“医托”的丑恶伎俩,依法医治这一社会痼疾,还社会以公道、还受伤者的心灵以晴朗的天空,迫在眉睫!

  请读本期——《游荡在法律空白处》

  “医托”长年累月“盘踞”在医院门外,许多病人被骗得只剩下回家的车费,有的甚至连路费都被骗走

  1月6日,在省医外科大楼心脏手术病房里,冉隆琴气愤地对记者讲述了被“医托”骗取钱财的遭遇。

  冉隆琴的女儿杨小韦就读于印江三中,去年10月体检时医生发现她心脏有杂音,在老师的劝导下,小韦的父母带她来到遵义医学院就诊,医生确诊为心脏二间半关闭不完,要求作心脏外科手术,医疗费用大概要好几万。

  这个天文数字让夫妻俩傻眼了,小韦的爸爸杨正辉在余庆做木工,妈妈在家种地、喂猪、做饭,供娃儿读书,家里哪来那么多钱?不得已只好带着杨小韦返回老家印江自治县中坪乡杨家村。回到家中,全家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决定砸锅卖铁也要给小韦看病。家里把猪和羊全部卖了,只剩一头耕牛。然后又四处找亲戚朋友借,还向私人借了1万元钱的高利贷,勉强凑足3万元。

  去年12月16日,夫妻俩带着小韦来贵阳准备到省医治疗。到贵阳当晚,在煤矿村一个老乡那儿住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去省医,由于是第一次到贵阳,路径不熟,他们不敢坐车,边走边问路。刚走到贵阳中医学院门口,迎面走来一位50多岁的人,拍拍杨正辉的肩说:“老朋友,多年不见,你把我忘了吧?”杨正辉一听人家说认识他,也赶紧说:“没忘,没忘,以前是在哪里见过面?”

  那人再问:“你现在在做哪样?今天来干什么?”

  冉隆琴见是丈夫的熟人,插话说:“娃娃心脏有问题,带她来看病。”

  那人热心地问:“去哪里看?”

  “省医。”

  “省医你们医不起,那里费用太高!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治病厉害得很,钱又花得少,病又好得快,像`娃娃这种病已经医好好几个啦!”

  冉隆琴心想:既然是丈夫的好朋友,肯定放心得。心里暗自高兴遇上好心人了,于是放心地跟那人去了一家杂病医院。

  进了这家医院,一位60多岁的老医生要他们“把病历和照片拿来看看”,夫妻俩双手递过在遵义就诊的病历和照片。老中医说:“我们医院是专门治疗疑难杂症的,这个病在我们这里只算得上一般小儿科,吃点中草药就能治好,一个月见效,不好你转来找我。你进省医,上手术台,99%是死的,只有1%的机会活下来。”

  夫妻俩一听老医生说得有道理,就确定在这家医院就医。老中医随便问了几句就开始开处方,拣了几大堆药,还收取了100元煎药费,5元手术费,共计1395元,还没有收据。

  冉隆琴要求开发票,说有了发票就有了依据。老中医随手开了一张“贵阳市社会医疗收费发票”。

  临走时,老中医再三叮嘱,一天吃两袋,连续吃一个月,不能间断。

  回到煤矿村,冉隆琴问丈夫:“刚才带我们看病的那个人,你是在哪里认识的?”

  “认识哪样?人家说认识你,你好说不认识?”杨正辉说。

  冉隆琴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头,怎么这时候遇上这种好心人?当天下午,他们又带着女儿赶到省医咨询内科,在心脏专科做了彩超。医生诊断是心脏二闭膜有问题,必须到外科作手术,吃药没有效。

  12月18日,夫妻俩又到贵阳医学院附属医院心脏专科就诊,诊断结果和省医一样,需作外科手术。

  “难得来趟贵阳,还是作手术吧!”第二天,他们又来到省医,由于带的钱不够,又打电话回老家想办法,多方筹足了钱后,21日杨小韦终于住进了省医。

  12月26日,医院成功地给杨小韦作了手术,经过一周的调理,小韦的身体已基本恢复。在照顾孩子期间,冉隆琴每天都要到省医外一个菜场买菜做饭,省医门口是她的必经之路。一天,她突然又看见那个自称是丈夫朋友,带他们去看中医的那个人在省医外闲逛着,与这人在一起的还有六七个人。接连四五天,都在省医门口遇见那人。冉隆琴想报案,丈夫劝说:“千把块钱就算了,惹不起他们。”冉隆琴心想,不报案,受骗的人还会更多,不能让这些家伙再害别人了。回到病房,她向同病房的一位老太太打听公安厅在哪里,老太太请她的护工带冉隆琴到省医公安科报案,省医公安科随即抓了这几个骗子,为冉隆琴追回1395元的医药费。经查,那个老中医给杨小韦治病的药,成本还不到100元。

  像这样的“医托”骗人事件,在省医较为多见,一天要发生好几起。省医公安科副科长谭仁进说:“‘医托’已经成为一个社会问题,我们和这些‘医托’的较量已有10多年了。到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一种职业,形成一个网络和团体,有一定组织,长年累月‘盘踞’在医院门外。许多病人被骗得只剩下回家的车费,有的甚至连路费都被骗走了。”

  遍布在我省各大医院的“医托”,像蚊虫一样叮着这些医院,赶走了,又回来

  只要能骗到求医者的钱,这些“医托”想出的招数可算花样百出。他们一般是选择外地来省城求医的患者,利用外地人不熟悉地理环境,有认老乡的,有认朋友的,有同病相怜的,有说假病历的。由于时间长,有的已积累了一套行骗经验。

  据医院公安科介绍,最初的医托只是给一些私营医院和黑诊所拉客,按比例提成,发展到后来,“医托”干脆自己开“诊所”,在一些街头巷尾租几间房屋,开起所谓“某某中医诊所”。满房子挂满自造的感谢信、牌匾之类,摆上几十上百种草药,出钱找一个农民来诊所充当“名医坐诊”,假造几本病史存根,自称是几代人传下来的祖传秘方,没有看不好的病,尤其是那些疑难杂症。只要有“医托”把求医者骗进来,所谓老中医就会指着病史上捏造的假名字、地名吹嘘:“你看,这么多人都是从我这儿看好的。”开的中草药,有的发霉已不能吃,有的怕被发觉把中草药煎成汤剂服(煎药另收加工费),这更让求医者无法辨认出是什么药了。盘县农民敖成德背着七八岁的孩子来省医做心脏手术,在省医门外就被一“医托”骗到一家黑诊所索要了3000元的医药费,幸亏他及时醒悟,向省医公安科报了案,才把被骗去的钱追了回来。

  “医托”已遍布我省各大医院,这些“医托”像蚊虫一样叮着这些医院,赶走了,又回来。

  一位来自安顺农村的罗姓病人患上了前列腺炎。刚来到贵医附院门口,就被几个老“医托”骗进一家私营男性医院。老“医托”还拿着这家医院在报纸上打的广告做宣传:“医疗设备国际一流,一次性彻底治愈,治愈率达到99.5%……”罗某深信不疑,跟着走进这家在贵阳颇具影响的私营医院。一进医院大门口,几个导医小姐迎上来,把罗某引进前列腺科室,一位头发花白、慈眉善眼的老医生问他:

  “小伙子,哪儿不舒服”。

  “小便时有刺痛,还带有尿频。”

  “来,我给你取点前列腺液做个试验再查一下血。”

  过了10多分钟,检验结果出来了:解脲支原体阳性。这位医生说:“小伙子,这个病不轻呀,不抓紧时间治,会发展为癌症的。”

  罗某急了,当天就花1900元作了“介入导融术”,加上各种检查费、化验费,一共2200元。每天输液还要花600多元,连续治疗8天后,病情仍不见好转,罗某找到这位主任医生,医生说:“你这个病情太重,还要继续治疗两个疗程才会好。”接下来的治疗费稍微少下来了点,但每天费用也不下300元。

  几个疗程下来,罗某还是觉得病情不见好转,那主任医生叫他去化验,结果是解脲支原体呈阴性,但又化验出有其它生物细菌。又继续输了7天液。罗某还是觉得不舒服,又去找主任医生。这次改作细菌培养,又出现了溶血性葡萄球菌生长,这下更让罗某摸不着头脑,而此时的医疗费已花去一万多元。

  罗某心想,照这样下去,不知要治疗到哪一天,还要花去多少医药费。最后他去找这家医院院长,院长说:“你这个病是一个混杂病,治疗时间自然要长一些,还是要坚持治疗。”此时罗某的钱已花光,只好离开了这家医院。

  事隔一个多月,罗某觉得病情越来越严重,又借钱来到贵阳一家大型私营医院治疗,住上半个月院,仍不见好转。绝望中他找到省有关医疗鉴定机构进行鉴定,结果为二级伤残。有关专家告诉他:“你这个病根本不是解脲支原体感染。”

  目前,罗某已将这两家医院告上法庭。

  “医托”欺骗的病人多数是来贵阳看病的农民,但也有本地的贵阳人被骗过。据省医公安科人员介绍,贵阳市一下岗工人张某月收入只有300元,在省医门口被“医托”骗了,回到家又被丈夫说了一通,一时想不开,差点自杀。

  “医托”与一些私营医院、黑诊所互相勾结,狼狈为奸,相互谋利

  由于“医托”提成较高,一个“医托”拉到一个病人就能有30—50%的利润率。他们和一些私营医院、黑诊所相勾结,狼狈为奸,相互谋利。

  家住重庆市松澡矿务局的下岗职工吴天碧因患颈椎病较为严重,到了非治疗不可的地步,因家里无钱医治,只有长期忍受病痛的折磨。她的女儿还算争气,考取了一所中专学校。可家里无钱供女儿上学,面临辍学。吴天碧找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四处借钱,好不容易借到2000元给女儿作学费。懂事女儿却要先拿钱为母亲治病,到开学前再借。要治这个病,在重庆市大医院费用太高,只有选择花钱少的贵州省遵义医学院附属医院就医。谁知母女俩刚来到遵义医学院门口,就被一个“医托”盯上,将母女俩骗到医院附近一家“黑诊所”。诊所里的“老中医”给她开了1400元的两大口袋中草药,还叮嘱她们:“赶快回家吃,否则会要命的。”

  吴天碧带着这两口袋中药准备赶回重庆,在路边一家小餐馆吃饭时,餐馆老板见这些中草药有的都发霉了,便问:“你们是从哪里开这么多药?”

  “在前面一家诊所开的。”

  “你们被骗了,这些药根本治不好病,赶快到医院保卫科报案!”

  母女俩急匆匆赶到遵义医学院保卫科,保卫科人员带着母女俩赶到那家黑诊所,当即把被骗的1400元索回,并将诊所里的“老中医”带到公安局对其进行了拘留。

  遵医保卫科科长唐昌言介绍,医院周围的“医托”有150人左右,有的“医托”每年骗的钱可以买两套住房。有一年仅7个月时间里保卫科就为被“医托”骗的农民追回现金3万多元。用唐昌言的话说:“看病的钱被骗,等于要人家的命。”

  这些“医托”来自不同省份,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基本上由家族成员组成,或是同一个村里的亲戚朋友,已形成帮派,有严格的“规章”和“纪律”,各派之间有各自的地盘,在各自的范围内活动。长此以往,“医托”形成了一个市场,长期靠骗取病人钱财来养活自己。

  为了争地盘、争病人,“医托”之间相互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虽然他们有各自的势力范围。有时为了追一个病人,不小心窜了“堂子”,就要被对方乱骂,甚至大打出手,经常出现你打我,我想办法报复你的情况,甚至以仇人相待。

  据医院公安科介绍,在他们医院门口就曾发生过“医托”为争夺病人而酿成的一起血腥惨案:

  一天中午,有一位病人带着病历、CT片来医院看病。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被“湖北帮”一“医托”盯上,病人正准备跟这位“医托”去一家私营医院时,觉得不对劲又返回到医院门口,又被“四川帮”的一个“医托”盯上,病人正要跟这个“医托”走,结果两个“医托”由吵闹发展到后来大打出手,并用手机叫来各自的人。双方各自有10来人拿着菜刀、火药枪聚集在医院大门口,不一会儿就兵戎相见。一场混战下来,“湖北帮”的一个“医托”被砍成重伤,被送进省医急诊室。就在这时,几支火药枪抵住值班医生:“不准给他治,给他做手术就杀死你!”实施抢救的几名医生被吓呆了。结果另一帮的人又闯进去,朝受伤躺在床上的“医托”又连砍几刀。等公安赶来时,打架者全部狂逃,医院里只剩下几个被杀成重伤的“医托”。

  “医托”坑人已到了非治理不可的地步,依法打击,势在必行

  如此下去,“医托”似有雪球越滚越大、斩不尽杀不绝之势,为什么?贵医附院公安科干警说,上当受骗的病人虽然很多,但报案的少。有的“医托”被抓了放,放了又抓,连续抓了好几次,仍然不能杜绝。他们不敢到医院里面来,而是游荡在医院门外四处寻找目标,流动性大,且都是空口游说,很难掌握确切证据。医院在显著位置张贴了谨防“医托”的警示牌,可不到两天全被“医托”给撕掉了,只有采取驱赶形式。这些措施对打击“医托”收效甚微。有的病人把医托误认为“好心人”:“好不容易有熟人带去看专家,那里费用少,你们却强迫我们病人在你们医院看病,费用又那么高,谁看得起啊!”前不久,一个农民为给女儿治病,把家里的耕牛、房子全卖了,结果被“医托”把钱骗走,气得老农把头往地上碰,头撞破了,血流满面。

  省医公安科科长袁旭说,“医托”坑人已到了非打击不可的地步了。医院保安人员没有执法权,就算是掌握了“医托”骗人的确切证据,也不能随便抓人,要先上报贵阳市公安局文保支队,经批准后才能抓人。即便抓了,也只能按社会治安管理条例处罚,最多也只是退钱,批评教育,重者行政拘留;卫生、工商部门虽然也收到不少有关医托的投诉,但目前我国法律法规对“医托”处罚没有明确的规定,要查处他们有些力不从心。1998年12月,国家卫生部、公安部联合颁发的《关于清理整顿非法医疗机构、严厉打击“医托”违法活动的通知》中,“对查获的充当医托行骗的违法人员,根据规定,由公安机关处以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罚款。由于处罚较轻,“医托”几进几出后又重操旧业。加上宣传力度跟不上,对“医托”打击不够,被骗者多数不报案,勉强报案的又不配合,这些都给“医托”以可乘之机。

  业内人士认为,打击“医托”要从源头上治理,对那些雇用“医托”的医院和黑诊所坚决予以打击,对医院有关科室不能变相转包和承包。

  据办案人员介绍,“医托”的违法行为属于诈骗,根据我国有关方面的法规,对骗取患者金额巨大,构成犯罪的,将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去年底,公安部、国家工商总局、国家中医药总局联合下文对“医托”进行严厉打击。我省各大医院对“医托”打击,成立了专项整治工作领导小组,由市公安局经文保支队牵头,各大医院公安科、保卫处、卫生局等部门参加。开展为期三个月的统一行动,严厉打击“号贩子”、“医托”专项执法行动,给“医托”狠狠打击。

  作者:张益来源:金黔在线—贵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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