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奥本·海默是个中国人

　　建设创新型国家战略确定后，各地都在制定自己的科技发展战略。王选院士辞世，大师生前的很多旧事，再次走进公众视野，其宽厚人格和真知灼见，激励着后来者不断创新，对于决策者制定推动自主创新的战略措施，也大有裨益。

　　王选院士曾在一次演讲中提到一个美国人——奥本·海默。奥本·海默是美国原子弹之父，是个才华横溢却又锋芒毕露的人。他的导师曾经描述，奥本·海默读研究生的时候

　　王选是个十分宽厚的人。当身边年轻人的成就对他产生“威胁”的时候，他的选择不是“当太上皇”，而是激流勇退，是“拿出大量精力来扶持身边的年轻人，让年轻人逐步取代我的作用”。王选是那种自己能不断创新，更能引领后来者创新的科技领袖，他在自己的领域里，创造了一种平等宽松、有益于创新的文化，可以想见，与王选这样的人共事，奥本·海默照样能笑傲天下。

　　有所创造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奥本·海默那样的个性特征。研究证明，一个人个性发挥得越充分，其创新能力也就能得到充分发挥，相反，个性被束缚，创造力势必受到限制。在很长一段时期里，我们都是一个极度强调一致性的社会，谁步调不一致，就是别出心裁、标新立异，就得承受来自人群共同体的压力，即便有点非分之念，也得赶紧收敛起来，尽量向别人看齐。而不论是向右看齐还是向左看齐，处于队伍端首的，都会是一位“权威”，这些权威或是政治的，或是经济的，或是技术的，都是后来者不能逾越的高山。有这样的“看齐文化”存在，当然容不下奥本·海默这样的“异类”。

　　鲁迅当年说过，“中国少有失败的英雄”，现在放在科技创新这个话题上琢磨这句话，新意犹在。众所周知，创新成功几率很低，充满风险，一人登顶成名，需要同样无数渴望成功的探索者铺底奠基。因此，受到称许的不应仅仅是成功者，还应该有那些失败的英雄。假如我们心间只有“成者王侯败者寇”的霸王逻辑，众多失败者不仅要付出失败的代价，还要面对来自人群的冷漠白眼，谁还能有创新的勇气？

　　以宽容的文化环境激励创新，这应该是王选院士的本意。写过《宽容》一书的美国历史学博士房龙曾经说过，现今的世界对宽容的需要超过了其他一切，但宽容这个词从来就是一个奢侈品。他的悲观态度源自当时世界文化的人文主义缺失，因为有霸道的“圣贤”，就会有对真知的垄断；有依赖群体求同消遣度日的价值追求，求异创新者势必举步维艰。时下，全社会在呼唤自主创新，但就创新谈创新是不会有出路的，为自主创新营造宽容的文化环境，应该成为制定确立科技发展战略的必选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