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支两条线”之间有通道

　　□宋志坚

　　哈尔滨的“天价医药费”，几乎用最夸张的手法，将医疗改革中的弊端凸现于国人面前。此后不久，便有发改委官员王东生站出来说，“医疗机构过度商业化行为必须纠偏”。措施很多，其中最根本的一条，叫做医院“收支两条线”。这当然是因为许多弊端是由“收支一条线”引发的。政府办的医院也成了盈利性的机构，医院的各科室独立核算，医务人

　　如果仅就医疗行业说，实行“收支两条线”，确是从源头治理行业不正之风的举措。“收”与“支”成了两条平行线，医院收得再多，也要上缴国家财政，与医务人员的奖金福利无关，谁还去做那些坑害病人的缺德事？然而，事情似乎还没有这样简单。医院的收入上缴财政，医院的支出也来自财政，“收”与“支”的两条线固然平行，医院与“财政”之间的“线”，却可以横穿这两条平行线，成为它们之间的一条特殊的通道。

　　此中其实并没有更多的奥妙。你想想，医院上缴财政的，还可以打报告用别的名义(例如“补贴”)从财政要回，反正这笔款子本来就没有打入“盘子”。“理由”可以由医院自己编造，添置设备呀，装修病房呀，增加人员呀，一概冠冕堂皇，都与“发展”有关。至于“财政”是否给你“补贴”以及“补贴”多少，则不仅要看你上缴的数额，也许与你孝敬“财神爷”的态度是否虔诚也有关系。只要医院与财政之间这条线盘活了，“收支两条线”依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合二为一。在这个过程中，只是多了一个权力寻租的角色，那便是我们的“财神爷”。

　　以上所说，虽说只是一种推测，却非没有丝毫依据。在我的记忆中，最早以“收支两条线”来防治行业不正之风的似乎是交警，不仅执罚执收分离，罚款也是上交财政的。实行“收支两条线”后，“罚款任务”似乎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处罚指标”之类，依然能与交警的个人收入挂钩。有兴趣而且也有权力的人不妨去“明查暗访”，看看交警与财政之间，有没有这样的“热线”在充当着这“收”与“支”两条线之间的特殊通道？医疗行业既然不能脱离整个社会单独存在，医疗行业的人怎么就不懂得互惠互利或利益均沾？

　　有一个成语，叫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意思大概是“道”总有办法治“魔”；也有倒过来说的，称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意思当然也是倒过来的，大概是“魔”总有办法摆脱“道”的掌控。有许多规定是用来防治由利益驱动而引发的种种怪事的，却又往往会被利益消解。你要从源头上惩治行业不正之风和腐败现象，也总有人先从源头上把水搅浑。长此以往，我倒真要搞不明白，到底该是“魔高一丈”，还是“道高一丈”了。

　　鉴于“收支两条线”的经历，我以为医疗行业在推出这一举措时，有必要注意这样两点：一是需要综合治理。在治理医疗行业的不正之风时，还得考虑到其他方方面面，其中就包括我们的“财神爷”，他们也是凡胎肉身，并不是什么“特殊材料”铸成的。二是需要与时俱进。“收支两条线”的出现，少说已有10年，如今再用，得有一些新的招式或新的防范措施，“病毒”已经升级了，“杀毒软件”也得跟着升级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