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宠儿

　　皮皮———它是我家一只爱犬的名字。

　　皮皮是很普通的京叭，血统不是很纯正的，被人称做“京叭串”。它长的嘴巴有些凸出，还有杂毛，在我家收养的五只狗中，皮皮是最丑陋的，然而谁也不会想到，它却是最受宠的。一家三口人曾商定，如果有一天家里就留一只狗，就留皮皮。皮皮受宠，自然有它受宠的道理。

　　皮皮懂礼貌，这就是皮皮受宠的理由。

　　皮皮从不给主人添乱。在主人做室内卫生清扫的时候，皮皮不会像其他几只狗那样不管主人忙闲都围着主人转，特别是在蹲下擦地板的时候，跟着捣乱，拱水盆、叼抹布的，还用嘴巴舔主人的脸，令主人哭笑不得，影响工作进度。主人将活干完，开始休息的时候，它才来到主人身边，把爪子搭在主人的腿上，用舌头舔主人的手以示爱意。

　　皮皮向主人要东西吃的表现也特别乖。它会在主人面前转圈来表达自己的要求。如果看到主人对此不予理会，它就不厌其烦地用前爪拍打着主人的腿，以为提示，意思是说，我在求您呢，不要不理我。

　　如果仅凭这一点，皮皮当然不会受宠，这些小把戏别的狗也会。皮皮还有更惊人的表现。

　　皮皮有到室外遛弯儿的习惯，每天早晚两次，不管寒暑雨雪，雷打不动。正常情况下，主人会按时领它下楼，它会走在主人前面，和主人保持八个楼梯档的距离，主人有事停下，它也停下等候着主人。到了外面，它不像别的狗那样令主人操心，乱跑乱动，招猫逗狗的，而是对一切诱惑都视而不见，按照以往走了无数次的路线，循规蹈矩地走着。遇有天气变化，它决不让主人为难，遛完一圈之后，马上转身回家。如果主人嫌天气不好或感到疲劳不愿领它出去，皮皮就会用上它的绝活儿———作揖恳求。它会一遍又一遍的用后腿站立起来，用两个前爪合在一起，像人作揖一样一下一下的拜着，并杂以“哼哼”的恳求声，最多时可拜四十多下，其诚意和执著真令人感动。为此，妻子吃了很多苦，每天早上四点多钟皮皮就扒床向她揖拜，妻子不忍拂了皮皮的意，只好起床。这时，皮皮会高兴地在地板上转几个圈，然后静静地在门旁守候。妻子无奈地说：“以前看到别人的狗会作揖，心里可羡慕了，现在皮皮也会了，却添了不少麻烦。”你说，狗会像人一样作揖致谢，这是不是难能可贵？

　　皮皮也很给主人露脸。

　　皮皮爱吃“美国大脚版”品牌的雪糕。如果主人白天领它下楼，它会引领主人向附近的一家食杂店走去，进去后站起向店老板娘作揖致谢，然后蹲在放有雪糕的冰柜前。当主人付款接过雪糕时，皮皮会在老板娘和主人面前转上两圈，表达喜悦的心情。为此，皮皮成为我家附近人人皆知的聪明狗。

　　当然，皮皮的作揖致谢也时不时地会令主人陷于很尴尬的境地。有时候，主人下楼忘记了带钱，但皮皮不管那些，雪糕照要不误，只好先欠账，回家后马上再下楼给送去。在菜市场，皮皮见到卖火腿肠的就揖拜个没完，直到主人给它买了一根吃下才恋恋不舍地走开。

　　皮皮很丑，可它并不以丑而自卑。皮皮用它特有的灵性和聪敏博得了人们的喜爱。“我很丑，但我很可爱”———也许，这就是皮皮成为宠儿的心路历程。■常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