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百名教授集体辞职计划的几种假设

　　刘万永

　　今年的“3·15”消费者权益保护日将会出现一个新亮点：来自全国高校的100多名教授将联合发表一封致各著名高校校长和学术委员会的公开信，今后如果有教授学术腐败，建议所在学校坚决处理和辞退，否则，在公开信上联合署名的教授将一起辞去教授职务，直至对学术腐败的人被处理为止（新京报2月24日）。

　　据公布这一消息的吉林大学法学院教授邓正来说，他和学术批评网负责人、中国政法大学杨玉圣教授计划在今年3月15日公开这一信件，并就内容征求社会各界的意见。

　　邓教授的计划一经公布，就在民众中产生了强烈反响，多数持赞成态度的人认为，面对愈演愈烈的学术腐败，这是来自学术界内部的集体自省和自救，学术腐败有望得到遏制了。

　　但我却没有这么乐观。邓正来教授说，对学术腐败最好的惩罚方法莫过于同行的蔑视，行业自律才是真正的标本兼治。可现实的情况是，学术腐败分子一经风浪，便很坚强，对同行的蔑视反而很“蔑视”，风雨过后，彩虹依旧，该当教授还当教授，该出“成果”还出“成果”，你有什么脾气？

　　假设邓教授的计划付诸实施，发现有抄袭、剽窃者始终“逍遥法外”，100多名教授愤而相约集体辞职，结果会如何呢？

　　第一种可能，学术腐败者会四处喊冤，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为自己辩解，实在没法抵赖，就找自己的学生、发表文章的刊物或出版社代为受过。教授们会发现，最终受到惩罚的或许并不是真正的“罪犯”。

　　第二种可能，自己所在学校会出面劝阻。如果是本校出了丑闻，学校多半会压住内部处理；如果是外校出了丑闻，学校多半不会愿意让自己的教授趟别人的浑水。更重要的是，一个教授后面是一个博士点或硕士点，您说辞职就辞职了，学校损失可就大了。权衡各种利弊，学校会千方百计劝阻这个集体辞职行为。

　　第三种可能，集体辞职根本无法组织起来。哪个教授都有老师、同门、同行、朋友，加上硕士、博士招生时的近亲繁殖，利益关系盘根错节，在公开信中签名可以，对自己人下手可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900多年前，北宋司马光找人在一块石头上刻下了谏官的名字，天下所有的政事，四海之内的百姓，国家社稷的得与失，都担在了谏官身上，哪个负责哪个不负责呀？刻上名字，后人可以指着名字说“某也忠，某也诈，某也直，某也曲”。

　　当事人死了，后人还记着你，评论你，子孙后代都跟着丢人，这招足以令人“可不惧哉”，可你见到以后的谏官都顾及死后名节而冒死相谏了吗？没有。所以，道德的约束有时是很苍白的，甚至抵挡不过评职称、做课题等现实的诱惑。

　　如果有人响应邓教授的倡议，签名抵制学术腐败，我带头向他表示敬意，敢于签名至少说明自身是清白的。但辞职就免了吧，清白的人都走了，我们就更没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