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口才与文才

　　◇张远山

　　罗马帝国的早期皇帝都是军人出身，因为没有各军团的拥护几乎不可能当上皇帝，然而令人吃惊的是这些皇帝差不多都饱读诗书，具有杰出的口才和卓越的写作才能。因为他们必须经常向元老院、士兵乃至民众直接演说，以提高威望和赢得支持。几乎每一个皇帝都是自己撰写演说辞。塔西陀《编年史》说：“在掌权的皇帝中，尼禄是第一个需要别人写演

　　西塞罗在《布鲁图》一文中列举了一些演说家后指出，恺撒不比其中任何人差些。他认为，恺撒的风格不仅优美、明白，而且雄浑，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说，有些高贵。西塞罗还认为，恺撒的《高卢战记》“理应受到赞美，它们简捷明了而又不失优美，没有演说术的堂皇词句的装饰。虽然他的目的在于给那些打算写历史的人提供素材。”希尔美提斯对此进一步赞叹道：“《战记》受到所有评论家如此高的赞扬，以致他好像不是为作家们提供了机会，而是剥夺了他们的机会。可我们对它们的赞扬比其他人还要高，因为他们只知道这些战记写得多么优美，多么准确；可我们另外还知道，他写这些战记写得多么不费劲，多么迅速。”

　　苏维托尼乌斯所著的《罗马十二帝王传》记载了恺撒那句名言的来历：“在本都凯旋式上，游行队伍的展品中赫然可见一幅仅三个词组的标语牌：‘我来了，我看了，我胜了。’他这样指明战争结束之快，而不像其他凯旋式那样用标语牌列述战争事件。”不能不赞叹恺撒确实高明。那些喜欢雇用御用文人撰写长篇颂文的愚蠢统治者，如今有谁记得呢？

　　而恺撒的继任者奥古斯都对写作的迷恋发展到了怪僻的程度：他甚至把对个人的甚至是对妻子利维亚的谈话内容写在一个笔记本上，然后照本宣读，因为他担心无准备的谈话会说得太多或不充分。

　　当然，奥古斯都有他自己的虚荣心，一旦他发现了自己的某个拼写错误，他不是在下一次写到这个词的时候加以改正，而是时刻记住按他第一次拼错的样子继续错下去，他认为这样人们就不会把以前的拼写错误看成是错误，而是把错误看成是“习惯”。

　　卡里古拉对写作的爱好则有些邪恶。他在处理政务之余，自告奋勇为在元老院受审的人分别拟写一份控告辞和一份辩护辞，然后比较两者，如果控告辞写得较好，就判被告有罪，如果辩护辞写得较好，就判被告无罪——不管被告事实上是否有罪。

　　克劳狄的写作热情更高一些，他常常当众朗读自己的作品。有一次，听众中有一个肥胖的家伙坐断了长椅，引起轰堂大笑；笑声虽然很快平息下去，但克劳狄自己读着读着，还时不时地想起这件事，并情不自禁地发笑。这老家伙的童心实在旺盛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