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女尸5年后“浮出水面”

　　法庭上，钟平向旁听席上龙龙的父亲鞠躬道歉。本报记者董世彪摄

　　死者男友与其一起落水后逃生几年过去一直未报案

　　昨天，56岁的钟平在延庆县法院出庭受审，公诉机关认为他“涉嫌过失致人死亡”。

　　钟平之所以被推上法庭，是因为他的女友龙龙（化名）的尸骨“浮出水面”。前年5月，延庆县的渔民从湖里打捞起一辆红色夏利车，里面赫然坐着一具骨架———龙龙已沉在湖底近5年。

　　打捞沉车发现白骨

　　2004年5月，延庆县野鸭湖边的渔民在捕鱼时，发现湖底有一辆车，渔民们打算打捞上来当废铁卖掉。最终，他们打捞起一辆红色夏利车，但却被吓得魂飞魄散———车后座上散落着一副无头白骨。

　　警方通过核查死者遗物、鉴定尸骨DNA等刑侦技术手段，最终确认死者名叫龙龙（化名），女性，殁年36岁，死亡时间约在5年前。

　　2004年5月25日，市公安局两位便衣警察到龙家了解情况。

　　“当时我猜出一定是我妹妹出事了。”龙龙的哥哥龙先生昨天哽咽着说。龙先生说，至今龙家谁也没去医院看一眼龙龙的尸骨———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堆白骨，家里人无法面对。

　　得知龙龙死亡的消息后，龙家提供线索说，龙龙儿子的游泳教练钟平有重大嫌疑。

　　死者男友被警方调查

　　据龙先生讲述，妹妹离婚后一直在外单住，每周都会回家探望父母，但家人并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2000年元旦，龙龙没有回家过节，家人数次打传呼她都没回应。元旦后，龙龙单位打电话称龙龙已11天没上班，家人才赶紧报警并四处寻找。

　　龙先生曾听妹妹提起过自己儿子的游泳教练钟平，在龙龙失踪后，他两次去找了钟平。钟平很肯定地说：“很久没有见着龙龙了”，并对龙龙的失踪表现得很惊讶。

　　“但他的表现太做作了”，龙先生心生怀疑，“就像演戏，让人无法不怀疑他。”但并没有证据指向钟平，并且线索中断使得警方调查停滞。

　　此后的4年多时间里，龙先生从未放弃寻找龙龙。“每逢过年过节时门铃一响，我总希望是她回来了。”

　　2004年5月25日，当便衣警察出现在龙家时，龙家立刻举报了当时怀疑过的钟平。龙家随后还获知，龙龙生前的住处是钟平安排的，龙龙的存折、保险单等物品也一直被钟平保管。

　　警方调查确认，事发时钟平确实在场，而且钟平交代他跟龙龙是男女朋友关系。

　　车沉湖底男友逃生

　　昨天上午，被取保候审的钟平在代理人的陪同下来到法庭。龙龙72岁的父亲从海淀区赶到延庆旁听，他在家人搀扶下走进法庭后，盯住了站在角落里的钟平，一直怒视。

　　“我是龙龙的男朋友，事发时我俩已经认识4年了。”钟平讲述，他们是在龙龙送儿子学游泳时认识的，当时他和龙龙都各有家庭。1997年和1999年，他们分别离婚后，走到了一起。但5年前发生了“令其终身都会愧疚的意外”。

　　1999年12月26日，两人开车到延庆县官厅水库的耿家湾河汊南侧游玩，当时湖面已结冰。两人想近距离观赏湖面的野鸭，便决定开车到冰面上。（钟平强调这一决定是“两人商量后，龙龙说的”；公诉人指出，这与钟平之前供述的“是自己提出要开车到湖面上”矛盾。）

　　钟平说，当车行至湖心时，湖面忽然破裂。“水不断从车踏板处灌入车内，我大喊‘快开车门’，她说开不动。我们很快被车内的水浮了起来，我从身后摇下后窗玻璃，抓住龙龙的腰想把她顺推出去，当时眼前红光一闪，就一片漆黑了。”钟平说，当天龙龙穿了一件红色羽绒服，看见红光一闪，他以为已把龙龙推出。

　　“水应该有7米深，我从车内挣扎出来，浑身已没有任何知觉。后来我奋力浮出了水面……”在成功逃生后，钟平没在冰面上见到龙龙的身影，“我想回去救她，但我已经没有能力返回水下，回去救不了她，我也得死。”钟平解释说自己当时已“体力不支”，甚至发不出求救声。

　　自称因“恐惧”而未报案

　　钟平说他当时爬上岸后，浑身都已结冰，但他还是强撑着走了近10公里的路，找到一户人家。他对那户人家谎称自己钓鱼时摔进了冰窟窿。那户人家对他提供了帮助，钟平返回了延庆县城。

　　钟平称，路上他一直在犹豫是否去报案。“我很害怕，是一种难言的恐惧。龙龙死了，而我是游泳教练，别人会说我见死不救，我说不清楚。”

　　钟平没有报案便返回了北京市内。钟平说，第二天他又想是否去报案，但考虑警察会质问为何不及时报案。“在西城分局门口徘徊了很久后，最终选择了沉默”，他说：“我不敢去，我承担不起。”

　　之后的时间里，钟平一直未去报案。

　　“我们都是离婚的人，我一直都想要照顾好她。”钟平在叙述事故时，几度哽咽，并不断表达说自己对龙龙有很深的感情。

　　龙家疑事故另有原因

　　昨天，龙家的代理人张律师当庭对钟平的供述提出质疑。张律师说，他曾去那户给钟平提供了帮助的人家取证，那家人说钟平当时表现得很正常，语气镇静平稳。

　　“你在刺骨的冰水里泡了10分钟，又在冰面上躺了20分钟，接着步行了近10公里路程，浑身结冰但仍能准确求助，还能编出‘钓鱼坠冰窟’的谎话？”张律师认为根据常理，一个“体力不支到无法呼救”的人根本没有可能行走那么长时间。

　　“事发后他装得若无其事，没有提供半点线索。如果他真心实意对我妹妹好，怎么忍心让她在湖里独自待4年多呢。”龙龙的大哥龙先生说。

　　“既然我妹妹是意外身亡，为何他要隐瞒4年多都不报案？”龙先生说，律师看过龙龙尸骨被打捞起来的现场照片，妹妹是跪坐在汽车右后座上的，右臂还扶着座椅靠背，“这跟人在遭遇意外死亡前会奋力挣扎的本能反应不符。如果意识清楚，是会自救的，而非坐在座位上”。

　　龙先生说，法医对妹妹的尸骨做过检验，未证明有中毒迹象。不过，龙龙被打捞上来时，只剩一具并不完整的白骨，其主要脏器不全，因此法医很难认定她的真正死因。“我认为妹妹是被谋杀的，意外现场是凶手伪造的”。

　　龙先生说，龙龙失踪后，家里一直“弥漫着压抑的气氛”，“我母亲一想到我小妹，就会哭个不停。”龙先生认为钟平的行为给龙家带来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和经济损失，龙家昨天提出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要求钟平赔偿62万余元。

　　该案昨天没有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