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公民陈凯歌、公民胡戈都是成年人

　　自2月12日《无极》导演陈凯歌愤怒地声称要起诉《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的制作者胡戈以来，一场规模浩大的错层论战，正在成为热门话题。

　　个人以为，“起诉”意向真正被提上日程之刻起，当事人双方的身份属性随即即将变成原告和被告，那么事件首先在法律的层面上被讨论是切合实际的。

　　陈凯歌能不能够起诉呢？

　　首先要看在法理上是否行得通，如果陈凯歌是影片《无极》的著作权人，当他认为自己的著作权遭侵犯，那么他完全有理由有资格向司法机关提起诉讼请求，这是一个公民正当而合理的权利，应得到尊重。

　　但是当陈凯歌在媒体上表示要起诉胡戈之后，“倒陈”之声顿起，数以万计的网上留言大都传达了对陈的嘲讽，其中还包括不理智的人身攻击。许多人都认为，《无极》是无聊的，而《馒头》是有趣的，陈凯歌是没有资格和脸面去起诉的，这显然是糊涂的逻辑，因为诉讼本身要解决的都不是片子质量优劣的问题，而是后者是否构成侵权的问题。还有人拿电影发达国家“对一部电影进行冷嘲热讽是司空见惯的事”来对照，认为“‘馒头’不该引发官司”（《新京报》2月14日），这种参照放在法理层面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即使在电影发达国家，对一部电影进行戏仿嘲讽的情况客观存在，并且没有诉讼纷争，也不能证明所有的“戏仿嘲讽”都是合法或不受约束的。陈凯歌的前妻洪晃在博客中表示，希望陈宽容、有一点“自嘲”的精神，许多人也表达过类似的看法，但这显然是道德层面的诉求，同样不能成为阻拦陈维护自己正当权利的理由。更加离谱的是，有网友指出，陈凯歌的“真正”敌人是盗版，他应该把矛头对准盗版商，而不是“小小的”胡戈，这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逻辑了，你不能指望因为有张三扎了李四4刀，而自己只扎了李四2刀，就可以免过李四的指控啊——如果李四还能健在的话。

　　我的意思是，尽可以从不同角度评价陈凯歌的行为，但是不应质疑他作为一名公民法定的权利。一个公民要行使自己的正当权利，却引发了那么大的争议，这是我们值得深思的地方。

　　但是陈那句“人不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在我看来是带有人身攻击性质的言语，需不需要为此付出代价，取决于胡戈的行动。胡戈还拥有另外一些法定的基本权利，比如说，批评和讽刺文艺作品的权利、创作和发表的权利等。

　　胡戈已经向陈作出公开道歉，但并不承认侵权。（《南方都市报》2006年2月15日）这很好，这说明胡戈对于事件的认识是清醒的。为自己“随便使用”了他人作品道歉，至于事件的性质，交由法律裁决，是稳妥的选择。

　　《馒头》究竟有没有侵权，才是“馒头官司”的核心所在，要讨论这点，就需站在法理层面上。个人认为，《检察日报》2月17日的“法律学者眼中的《馒头》PK《无极》”专题组织得很不错，专题中有对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朱启超的采访，同时还刊发了两位学者张翔、杨涛的争鸣文章。3位学者不仅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指出了司法实践中需要注意的重点问题，还提供了可供参考的实际案例和富建设性的建议，客观、全面。文章在网上很容易查到。特别是杨涛认为“澄清是非应当用法律和理性”，希望“能回到理性地讨论问题的轨道上来，用法律来分析这一事件”，我个人是支持这一看法的。

　　公民陈凯歌和公民胡戈都是成年人了，他们有自主行为能力，也有承担法律责任的能力。就让法律来解决“馒头官司”吧。也让大家看看，网络时代的知识产权保护应该怎样履行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