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洋交汇知冷暖

　　去印度洋的一个浴场游览。从地图上笼统地看，这里在非洲大陆西南角，也可以算是大西洋。

　　那是南非开普敦东侧一片开阔的浴场，海滩全是细软的白沙，除了潮水留下的贝壳无任何杂质。沿岸有很多饭店、咖啡厅等服务设施，但极少见到地面的垃圾，甚至烟头也没有。踩在柔软的细沙上，漂浮在起伏的海浪中，感觉到身心的双重享受。虽然时在12月中旬

　　洁净的沙滩上，遮阳伞如蘑菇点缀。水花飞溅的沙滩上，不同肤色的儿童追逐嬉戏，游轮往返，载观光客去海豹岛看海豹，去企鹅岛看南非独具特色的小企鹅。天光水色，风景无限，如此美丽的海湾，却有一个古怪的名称：falseBay，意为“错误湾”。当年迪·亚士航海，首次抵达南非最南端，将其命名为“好望角”。达·伽玛更进一步，过好望角经印度洋到达西亚大陆。从此，好望角闻名世界，成为东西方船队运送货物，补充给养的必经之地。但不妙的是，由于当时航海技术和工具有限，绝大多数船队，包括达·伽玛自己，从印度洋驶向大西洋试图以好望角为坐标选择最近距离航线时，都驶进了好望角东北的这片海湾，再沿海岸线出去，至少花了几天几夜，“错误湾”由此得名。南非开普敦以南的陆地如同非洲大陆向西南方伸出去的一只手，好望角是这只手的指尖，而错误湾则位于手的掌心，但空间阔大，海浪滔滔，一望无涯，像孙猴子困在如来佛手心，几个跟头是折腾不出去的。

　　看好望角之前，我以为是个繁华的港口，其实完全相反，驱车进角，几十里路看不到任何人为的房屋建筑，倒是随时可见小狒狒在路旁晒太阳，各种鸟类嬉戏于灌木树丛。陆地目光可及，只有两件人工作品，那就是迪·亚士和达·伽玛的雕像，分别竖立在当年登陆处，以纪念两位航海家。当年航船靠岸处，也只有一排高不过一米的木牌，上书：capeofgoodhope，供游客留影。原来，南非政府早已将好望角列为国家自然生态保护区，不允许建筑或居住。否则这块风水宝地，早就别墅成群。

　　东有印度洋，西有大西洋，驻足南向，就是两大洋的交汇处了。这里没有沙滩，只有礁石，只能观景，无法游泳，海浪逶迤而至，在排排礁石上鸣奏，溅起泡沫。有人指着不远处的海水问导游：“那一条线水色深浅不同，是否是两大洋的分界？”导游没有顺水推舟地敷衍以求戏剧效果，而是果断地否定：“不，那是深海和浅海不同的折光造成的。”是啊，地球是个水球，水面连成一体，划分海域是人类了解和利用海洋的称谓需要或假设，包括太平洋和北冰洋，也是融会一体，不会有自身的分界。

　　颜色深浅有别，岂止不是海域的分界，也不应是人类的分界。在这两大洋的交汇处，也是当代世界上黑白人种最激烈的碰撞处。前南非白人政权，不顾文明世界的谴责，公然实行种族隔离，曼德拉出狱当权后，黑人翻身得解放。所有重要岗位，包括我们出入境的机场、海关，均以黑人职员为主。黑白交汇，在南非随处可见。就种群趋势而言，正如同两大洋的海水，交汇在好望角。更预示着人类从冲突走向平衡的美妙前景：GoodHo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