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母爱"说

　　郭志坤作品集

　　《中外书摘》2006年第3期有篇题为《血色母爱》的卷首语，文不长，可感人。讲的是唐山大地震发生的故事：

　　一对母子被深深压在废墟下，母亲半个身子被混凝土板卡着动弹不得。七八个月大

　　这位母亲创造了生命的奇迹。正因为母亲把孩子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宝贵，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孩子，才用自己的最后一滴血延续着孩子的生命。读了这则故事，有的人置疑不信，说什么“此为文学家之妙笔生花”。据说，当年参与救助的医生们也百思不得其解。笔者早就听说，也读过《血奶》这篇短文，尽管情节有异，说的就是唐山这位伟大母亲震撼人心的故事。

　　笔者同众多读者一样深信故事的真实性，没有产生任何疑义，因为这正是爱的力量，也正是伟大的母爱力量之所在。古往今来，对于爱，对于母爱所产生的力量，让人疑惑不解，有歌词云：“爱字像什么？爱字怎么写？爱字的来源知道吗？”爱是什么？不少人这样提出问题。对此，德国海涅作了回答，他说：“爱是什么呢？如果你问我，那就是被雾笼罩着的一颗星。”《圣经》有言：“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世人皆尚爱，“爱”这个字在日本京都地区举行的民意调查中被推选为2005年日本汉字的象征。古希腊文关于“爱”字有多层含义，“爱”的最高层级为“圣爱”、“博爱”，那就是完全牺牲奉献、舍己为人，不计代价，不求回报的爱。

　　爱是一种人性，是人类之爱。没有爱，就没有存在，也就没有作为爱者的我、你、他的存在，因为是爱生成爱者、存在者。质而言之，没有爱就没有一切，正如雨果在《悲惨世界》所讲：“人间如果没有爱，太阳也会灭。”这也就是孟子所讲的：“无恻隐之心，非人也。”也就是《中庸》所言：“不诚无物。”人、物作为存在者，都是由作为生活情感的爱所生成的。爱是感情的升华，它有如阳光照耀大地，给万物生长的力量。有了爱就有了力量，有了一切。爱，好比太阳，亦胜过太阳。有一首名叫《爱字摆在中央》的歌，其歌词这样写道：“爱字摆在中央，红热胜过太阳，你是一种思想，支撑我的信仰；……”此歌唱出了爱的本质，有了爱就有了力量。爱是真诚的永恒的，绝非是朝三暮四。正如古希腊欧里庇得斯所言：“朝三暮四的爱，不叫爱。”

　　爱中的母爱是人世间最伟大、最高尚、最纯洁的爱。母爱是一种付出，不求回报。母爱有时像平地惊雷，震撼人心；更多的像绵绵春雨，润物无声。古往今来，母爱一直是人们歌颂的主题，是美好乐章的主旋律。许许多多感人肺腑的母爱惊天地、泣鬼神。生命之肇始，历史之延续，理性之萌动，人性之回归，无一不是伟大的母爱赋予了今天文明昌盛的天地世界。

　　中国是一个有着悠远、深厚文化积淀的文明古国。在中国历史上流传着许多母爱以及母亲教子成才的故事，譬如“孟母三迁”的故事等。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个启蒙老师，孩子长期生活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就会把母亲作为自己行为的榜样。“相夫教子”就是古代妇女的大德。在现代社会，虽然女性的社会地位发生了变化，女性承担的社会责任和工作比起古代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母亲”的职责是天下所有女性都不愿抛弃的，这也是母爱之所以最伟大的原因所在。

　　笔者读过许多“母爱”的故事，如《为了母亲的微笑》、《您好，母亲》、《感悟母爱》、《感悟父爱》等选编的真情故事感人肺腑、催人落泪，都是诠释母爱的情感读物；在赞美母爱的同时，又不同程度地体现出了或对母爱的理解之情，或对母爱的忏悔之意。这些故事强烈地震憾了人们的心灵，把“母爱伟大”四个字深深地烙在心田。尽管英国莎士比亚说：“爱的理由是没有理由的。”（《辛白林》）笔者读了有关母爱故事以及自身感悟，认为母爱之所以伟大就在于：母爱无私、无声又无限。

　　母爱是无私的。母爱缘于天性，缘于自然，不夹一点私，不掺一点假，无需要任何理由，是一种纯洁与神圣的爱。十月怀胎，给予乳汁，倾心呵护，用全身心乃至整个生命去投入，全为一种本能。动物也罢，人类也好，惟有父母之爱是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生命攸关之时，总是义无反顾地舍弃自我，把生的希望留给后代。奉献和牺牲是母爱这两个字眼丰富内涵中最动情和闪光的部分。正是这种博大深厚的爱的力量，繁衍传承了生生不息的人类社会和万物生灵，谱写出永恒不朽、传诵不衰的爱的诗篇和情的乐章。追寻古人笔迹，中华文明历史，赞美母亲的名篇名作数不胜数。唐代诗人孟郊一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饱含深厚的母爱之情，其诚挚深切，传诵了千年。人生路上，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多富有，无论你官多大，都离不了母亲！1999年10月3日，在某地游览区发生了一次缆车坠毁事故。当缆车向终点靠拢时，钢缆突然断裂，缆车如离弦之箭，从110米高空下坠谷底，前后只用了15秒，在此瞬间，谁也没有过多地去为自己的生命而选择，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对年轻的父母用他们的双手将两岁的儿子举过头顶，任凭自己的身体受到强烈的撞击，用双手的缓冲来保护自己的爱子。当救护人员赶到时，这对用双手将爱子举起的父母已经死去，但他们高举的双手仍托着大声哭喊的儿子，他们睁大的双眼仍注视着爱子。这感人肺腑的一幕令所有在场人员泪如雨下，也成了后人视作伟大母爱经典故事来传颂。

　　母爱是无私的，但又是无价的。媒体报道了这一则有趣的故事：名叫小刚的学生回家吃饭时，在碗下压了一张纸条给母亲，便匆匆地上学去了。妈妈收拾碗筷时，发现了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给妈妈的申请书——1.给妈妈做帮手：5元；2.扫地费：3元；3.看家费：7元；每月合计15元。几天后，小刚帮助妈妈收拾碗筷时，发现妈妈以同样的方法留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是3张5元钞票。小刚刚收起钞票又发现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给小刚的申请书——1.亲切地照顾费：0元；2.得病时的看护费：0元；3.吃饭穿衣玩具费：0元；4.住房费、交通费、学费：0元；合计：0元。小刚看着看着，眼泪夺眶而出。他顷刻打开门，扑到妈妈怀里说：“妈妈，我错了！”随后抬头问妈妈：“您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妈妈说：“不为什么，就因为您好是我的儿子啊！”多么感人的故事。母亲的回答多好啊！“不为什么”，正是母爱无私的朴实表达。“0元”，正是无法计算的无价表述。

　　母爱是无声的。母亲对子女的关爱是默默无闻的，从不张扬。母亲的怀抱永远是子女的动力源泉以及心灵休整时最温馨的港湾。做母亲的从来不会在儿女面前这样说。当你感激妈妈时，妈妈只会摇着头说：“没什么！”网页上有张贴子这样写道：“母爱只会为子女付出，再多也不记账，付出是默不作声的，也是不为子儿所知的。人类、兽类莫不如此。”贴子的作者是有感于“黄鼠狼脱皮哺子”的故事。这则故事说，一位老农到田里去收夹子时，见夹子夹到一只黄鼠狼，拿起夹子一看大为吃惊，夹子夹着的却是一张皮，黄鼠狼脱皮而逃了。老农沿着血迹寻去，河沟里发现黄鼠狼藏身的地洞，挖开一看，他惊呆了：一窝七八只还未睁眼的小黄鼠狼，在扒在脱了皮的且已僵硬的母黄鼠狼身上，不断地吸吮着奶头。老农顷生怜悯之心，把那张皮盖在母黄鼠狼身上，转身而去。自后，老农再也不再下夹子捕兽了。

　　笔者无暇考察这故事的真实性，但老农立誓不捕兽时说了一句充满赞美母爱的话语让人深思：“天底下还是睡在慈母的怀里最安全、最舒服、最香甜。”人性相通，言相近。雨果也曾很有感叹地说：“慈母的胳膊是慈爱构成的，孩子睡在里面怎能不甜？”笔者还读到另外一个关于母爱的故事：一天深夜，突如其来的特大泥石流吞没了小山村。次日，当救援人员循着哭声刨开泥土、掀开屋顶，发现一个光着身子蜷缩在屋梁下的三岁小女孩竟然活着。救援人员赶紧将小女孩抱出来，可她死活不肯离开，边用小手指着边哭喊起来：“妈——！”救援人员沿着隐约露出的一双泥手小心翼翼地往下刨，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场景呈现在他们眼前：一个半身赤裸的年轻妈妈，呈站立姿势，双臂高高举过头顶，仿佛一尊举重运动员的雕塑……年轻妈妈竟是一个盲人，身体早已僵硬。而她的身下，又刨出一个昂首挺立的半裸年轻爸爸！年轻妈妈正是站在年轻爸爸的肩上，双手高举小女孩，小女孩才奇迹般地成为这场泥石流中唯一的幸存者！盲人父母舍己救子女的壮举，更是母爱父爱无私的最好诠释。

　　母爱是无声的，但母爱的力量是无比的。狄更斯说：“爱能使世界转动。”罗曼·罗兰说：“母爱是一种巨大的火焰。”米尔也讲过：“母爱是世界最伟大的力量。”这是文学的语言，更是现实的反映。1999年土耳其大地震，不少房子倒塌了，救难人员不断搜寻着可能的生还者。两天后，在缝隙中看到一位母亲，用双手撑着地，背上顶着不知有多重的石块，一听到有救难人员的声音便哭喊着：“快点救我的女儿，我已经撑了两天，我快撑不下去了……”她7岁的小女儿，就躺在她用双手撑起的安全空间里。救难人员竭尽全力搬移压在这位母亲身上的石块，但是石块实在是太多、太重了，用吊车怎么也无法快速到达她们身边。媒体拍下了这一救援画面：救难人员一边哭、一边挖，辛苦的母亲苦撑着、等待着……救援行动从白天挖到深夜，才把小女儿拉出来。但是小女儿已气断多时了，母亲急切地问：“我的女儿还活着吗？”救援人员忍不住哭出声：“对，女儿还活着，现在正把她送去医院急救，然后再把你送去！”救援人员知道，女儿还活着，这就是超过人体极限地苦撑几天的惟一力量源泉。倘若母亲听到女儿已经死去，必定失去求生意念，一旦松手就会让石块压死自己。随后，母亲被送进医院，她的双手一度僵直无法弯曲。隔天，土耳其报纸头条是一幅这位伟大母亲用手撑地的照片，标题是《这就是母爱》。媒体对此有不少评论：吊车吊不动的石块，一位母亲却能苦苦撑了三天三夜，这是为什么？这就是母爱的产生的巨力：母爱可撑天，母爱可撼地！

　　母爱是无限的。此“无限”，就是永恒。有歌曰：“母爱是一个圆，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英国有位作家说：“妈妈你在哪儿，那儿就是最快乐的地方。”母亲对儿女的关爱是无时无刻的，也是用尽身心的。当你在困难之时给予帮助，当你胆怯之时给予勇气，当你成功之时给予赞扬鞭策。无论在你成功或失意时，随时随地陪伴着你、关注着你。一个眼神，一声问候！那舔犊之情，足以抹去你心头的悲哀与不安，让你在痛苦中得到幸福。《嘱咐》是一篇歌颂母爱的散文，回忆母亲的爱是用无声的嘱咐传递给自己的，而无声的嘱咐又是母亲用眼睛传递的。一曲“世上只有妈妈好”唱干了多少母亲的泪，唱酸了多少孝子的心啊！笔者曾在杂志上看过一则悲壮感人的“鹿跳峡”的故事：一头母鹿和子鹿被一群凶猛的猎豹追逐到了一个峡谷前，那峡谷的宽度，超越了鹿的跳跃极限，但母鹿毫不畏惧地跳了起来。就在母鹿起跳的当儿，子鹿也飞身起跳了，到了峡谷中间，就在毌鹿即将坠落谷底的刹那间，子鹿落在了母鹿的背上，并以母鹿的背为支点，成功地实现了第二次起跳……母鹿摔死了，子鹿却跃上了峡谷彼岸，存活下来。这是一幅多么壮烈场面！动物的母爱尚且如此感人，人类母爱的力量就更感天地、泣鬼神。

　　这里还有一个“母亲雪地洒血救女”的故事，也是一则震撼人心的事例。说的是，欧洲某地一个13岁的女孩一直为母亲的地位卑微而闷闷不乐，母亲终日忙碌辛苦，也无法让女儿开心起来。2002年2月，母亲邀女儿去阿尔卑斯山滑雪。母子俩在滑雪中，遭遇了雪崩。母女俩在雪山中挣扎两天两夜，几次看见前来搜寻她们的直升飞机，都因她们身穿的是银灰色滑雪装而难以被发现。聪明的母亲急中生智，毅然割断自己的动脉在雪地里爬行，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一片白雪，直升飞机因此发现了目标，最后救了女儿，母亲却因流血过多而死。这是多么催人泪下的母爱啊！

　　母爱是无限的，但又是无时无刻的。母亲把最无私、最博大、最圣洁的爱，沉浸于万物之中，充盈于天地之间。人们常说：母爱如山，母爱如水，母爱如佛。笔者读过一篇《无时无刻的爱》，说的是美国黄石国家公园曾发生一场森林大火之后的事，查看灾情的护林员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只被烧焦的母鸟，虽然已经死去，但却像雕塑一般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护林员异常惊奇地用树枝去碰碰那只鸟。顷时间竟有五只雏鸟从已经死去的母鸟翅膀底下钻了出来。原来，这只慈爱的母鸟本能地知道有毒的浓烟会向高处升腾，就把小鸟引到大树底下，用自己的翅膀为它们撑起了一个保护伞。母鸟本可以展翅飞走，但它不能把自己的“孩子”丢下。当火苗蹿过来时，母鸟一动也不动，忍受着痛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翅膀底下的小鸟。当时的社会学家就此作过评论说：“鸟类尚能如此，人类的母爱更是伟大。伟大之处在于永恒，在于无时无刻，太平之时关爱备至，危难之时更宁可舍命护儿女。”

　　母亲给了子女生命，给了子女慈爱与关怀，又把子女拉扯大，给了“心头肉”，有时还要割给“身上肉”。一位65岁的老母亲为了挽救得了尿毒症的46岁的儿子，不顾自己年事已高，毅然捐出自己的一个肾移植到儿子身上。在报道中，笔者仿佛看到了接受肾脏移植手术的母亲忍受痛苦而又显露欣慰的表情，看到了生命垂危的儿子获得新生时的喜悦。是啊！母爱是人世间最真挚、最纯洁、最珍贵、最永恒的感情。母爱是世上任何幸福与甜蜜所无法替代的。人在一帆风顺的日子里，也许体会不到母爱的真正价值；但在绝望无路的时候，就会感受到母爱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正由于此，1914年，美国总统威尔逊郑重宣布，把每年5月的第二个星期天，也就是贾维斯夫人的忌日，定为“母亲节”。由于贾维斯夫人生前喜爱康乃馨，这种花也就成了“母亲节”的象征。“母亲节”是个充满人间温情的节日，这一天，家里的男成员要把全部家务活都包下来，儿女们每人都要做一件让母亲高兴的事，以尽孝道。

　　人类赋予了母爱无私、无声、无限，赋予儿女对母亲真情、永久依恋和敬孝。在母亲节来临之际，正值笔者母亲诞辰100周年，有感于此，作了短文，示与天下儿女一样好好孝敬母亲，对母亲深情地道一声肺腑之言：“谢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