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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里的烟杂店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10日09:45 上海青年报

  ■文/沙然那年暑假,我客居上海表妹家。她住在浦西,城隍庙隔壁的福佑路上,因地段之闹猛,临去时,我是有无限憧憬的。

  到了地方,眼前的场景是,繁华浮世劫后余生的老弄堂,穿过幽暗的甬道,几乎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逼仄的木梯,鞋跟踩出一片丁丁冬冬的回声,打水漂儿般一连串的响。

  晚饭时,表妹说要到楼下的烟杂店买两瓶可乐。我坐在窗户前,听着她一路欢快的脚步声,看着她的身影变成了跳动的音符,心里满是温暖。

  窄窄的弄堂里,那家烟杂店,还上着老式的木门板,还有散装的绍兴花雕卖,盛在一个个器口刷白的褐色陶瓮里,厚重而古朴,整齐地排列着。以它为原点和枢纽,弄堂里的居民构筑起秩序独特的人情天堂。我就常常看到一个穿着花睡衣的女人,每天黄昏时分都要到这家店里买一袋拷扁橄榄,一包香烟,就着店老板的手,点燃了猛吸一口,她的眼睛上有一层雾青的颜色,灵魂已然烟一样飘缈。无端的,我构思起她的身世,她的故事。无端地想,她应该有一个看不见抓不牢的情人,否则,岁月怎会把她消磨成这个样子?

  她转身时,背影被夕阳拉得老长老长,映在石板地上,仿佛有无限凄惶。

  多年以后,那个场景在我的记忆里始终挥之不去。里弄,傍晚,烟杂店,店老板,上海女人……试图解构着现代暧昧版的《人约黄昏》。

  记得3岁时,我第一次回上海,一进家门,就用清脆的北京话大声叫道:“姥姥、姥爷!”那个坐在“万春园”铺子里高高的太师椅上的、双鬓灰白的老人不相信我是在喊他,疑惑地望着我。

  我的姥姥,年轻时据说是个美人。因为长相标致,19岁上嫁给了我的姥爷———彼时浦东塘桥至南码头一带最大的一家烟杂店的老板。父亲早丧,由小开升任老板时,才18岁。

  时间有着如此奇妙的哲学定义———几十年前稀松平常的柴米油盐,被时间的大手抚摩着,渐渐变得莹润而饱满,一部断断续续的黑白片,在后人眼里,无疑是一部色彩缤纷的传奇。

  塘南路“万春园”,就是这样一个传奇。说是烟杂店,可南北干货一应俱全,方圆几十里的住家,买东西都要到这儿。我母亲是这家的长女,坐在几十种稻米袋子上游戏,闻着上百种酒香,长大了。

  因此,我愈加坚信,在我的私人像簿里,老上海烟杂店是一个附含无数密码的概念性名词。它的意义无穷无尽。

  也许有一天,一觉醒来,我们发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被罗森、快客、好德、喜士多、迪亚天天和联华超市……这些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所淹没,我们将彻底忘记曾有那样一爿烟杂店,那样一种宛如戏台的布景,那样的人与事。我们将游走在布局一致,货样相仿,连售货员都清一色相似的超市里,你是否还会想起那些曾让你心弦颤响的记忆碎片?想起关于老上海烟杂店那些平淡如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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