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网民热问总理,表达不在场的民意

　　承载着代表委员们的掌声、问号与期望，又一年的两会接近了尾声。人民大会堂是两会的问政会堂，但总感觉网络的力量已经使两会越来越开放，网络民意“不在场”的参与为两会开辟了更广阔的会堂，网络民意与两会的关系已经越来越紧密。这方面最典型的表现是，温总理的记者招待会未开，网友向总理的提问已经“滚烫”，媒体开展的“我有问题问总理”提问征集活动中，已经有近20万名网友跟帖向总理提问。

　　大到对医疗、教育问题的献策，小到对身边具体腐败现象的痛斥，细微到个人被拖欠工资的追问，差不多每个网友留言的第一句话都是“尊敬的温总理，你好”——这一声亲切的称呼，奠定了网络民意对政府工作“亲和的基调”，纵然反映问题中有情绪化、偏激、尖锐的言词，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总觉得“网民热问总理”中，包含着一个大国总理与这个大国千万网民心意相通的约定。去年人大闭幕后的记者会上，温总理一开始就说:其实关心两会的是全中国人民。昨天我浏览了一下新华网，他们知道我今天开记者招待会，竟然给我提出了几百个问题。我觉得他们对国事的关心，深深感动了我——总理对网络民意的肯定深深地感动了网友，网友发起了为总理取网名的活动，“温暖中国”、“铁腕温情”，这些亲切的名字见证着网络民意与政府的和谐关系。心照不宣的约定中，所以有了今年记者招待会前“网民热问总理”的盛况。

　　其实，网络民意一直在今年两会中担当着重要的角色，一个网友“高考录取应全国统一”的帖子很快被一位代表扩展为一份议案，网友对许多代表委员议案提案的跟帖很快成为第二天报章的头条新闻。网民热烈地向总理提问，只不过是把网络民意参政议政的价值伸张推向了一个高潮。

　　十几万条留言，十几万个问题，日理万机的总理不用说回答，就是看也根本看不完，从中选两个在记者招待会上回答一下就不错了。不过我们想，网友肯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们之所以热情地向总理提问，并不是期待问题能被总理看到，也不是等待一个答案期盼一种回应，而是在体验一种与总理零距离接触拉家常的感觉，释放某种被压抑的情绪，表达自己在很多场合被遮蔽的声音，品味参政议政的国民感觉。

　　正如一个网友在提完“国家将如何解决看病贵问题”后写道:我并不指望这个问题能得到总理的回答，在留言版上提完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这是一种表达的满足，一种被倾听的满足。

　　从这个角度看，“网民热问总理”更像一个仪式，一个网络民意自我伸张的民主仪式。相对于两会上那些代表委员“在场的民意”，这些“不在场的民意”通过“我有问题问总理”的网络仪式，最近距离地接近了总理、接近了政治，把改革转型时期压抑的现代性焦虑释放出来，在“说给总理听”的想像关系中获得一种公民满足，网络成为一个没有边界、没有参与障碍的“人民大会堂”。网络民意的伸张不在于表达结果如何，而在于能通过一个渠道畅通地表达出来了，形式大于内容，过程重于结果。

　　中国当下正处于改革讨论期，改革不可动摇，但对以往的改革成果如何评价，市场化改革的价值取向如何等等，这些都是需要讨论的。讨论当然离不开普通公众，但公众通过什么途径参与讨论呢？显然，在既有的制度条件下，日益普及的网络是很好的参与方式，在这里，各种信息能充分展现，各种意见能开诚布公，网络民意本质上是一个开放的公众意见平台，他的最大价值在于效率和真实——公众参与改革讨论需要这种效率和真实。

　　网友感动总理，总理感动网友；总理尊重网友，网友信任总理——网友与总理及其领导的政府这种和谐的网络关系，为网络民意参与改革讨论创造了非常和谐的制度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