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孤独是最重要的主题

　　擅长拍摄边缘人和争议性事件的导演张元曾被评论定性为“第六代中最大的机会主义者”———记者对如上评价也曾深表赞同，因为从《东宫西宫》、《北京杂种》、《过年回家》、《疯狂英语》、《金星小姐》、《江姐》等一系列深挖“绝对隐私”和“眼球人物”的“刺激性作品”，到改编自更具话题性的王朔经典小说《过把瘾就死》的《我爱你》，张元从未“放弃”过对“极端”的“追求”，所以难免会被扣上“机会主义者”的帽子。但于昨日首映的他最新作品《看上去很美》却令评论者及影迷改变对他的片面成见，这部片子尽管

　　我不可能拍一部毫无寓意的电影

　　记者：《看上去很美》在柏林得了“杰出电影艺术创新奖”，有评论说它可以媲美电影大师让·维果的《操行零分》，你有没有受到影响？都是表现成人世界对儿童的异化的。

　　张：我在上大学的时候看过。我倒觉得没有直接参考过它，那里面反映的孩子的年龄更大一些。

　　记者：前两天影片做了媒体放映，我发现最终的观感是两极分化的，有的觉得很震撼、很有力量，有的却觉得里面的影像太深太重了，老是逼着观众去琢磨背后的指向，你当初拍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希望它能引人深思？

　　张：我的出发点当然希望它是一个轻松的、愉快的、有幽默感的电影，整个表达我也希望能直白一些，但如果让我拍一个一点寓意都没有的电影，那也挺难的。我希望除了小孩们那可爱精彩的表演之外，电影本体是有它的内涵的。

　　记者：那它具体的内涵到底是什么？我的观后感就是，它是儿童版的《飞越疯人院》，力量强大。

　　张：（笑）我当然希望它是一个有力量的东西！的确，我在拍摄前给全摄制组看过一次《飞越疯人院》。

　　记者：两者有共通之处？

　　张：肯定有，都是关于自由和灵魂的讨论。

　　童年的性萌动更加直接

　　记者：有个很现实的问题在于，影片里面只有小孩，没有明星，同时它的故事又不具有传统的那种一波三折的很吸引人的包装外壳，担不担心票房会不好？我想说的是，我觉得这些孩子们的表演比所有的明星们都好！但是普通观众很少有冲着小孩去的啊？

　　张：……我相信看过的观众在自己心里都会有很明白的直感……包括这次在柏林，这两个孩子受到的追捧的程度完全跟好莱坞明星一样。

　　记者：影片里出现了很多小孩的裸体场面，是不是有意突出的？

　　张：大人裸体看不了，小孩的裸体还不能看啊？！

　　记者：是不是想突出表达一种性意识的萌动？那也代表着深层的人性。

　　张：当然！因为“性萌动”在幼儿园里是很明显的，代表着“人”的最初的部分，甚至可能更直接。

　　记者：除了董博文扮演的方枪枪很精彩很抢眼外，我注意到你女儿宁元元扮演的南燕在里面的形象跟影片气质非常吻合，话少、表情复杂、冷冷的……是她有天赋，还是你调教的好？

　　张：我觉得当然是她有天赋。

　　记者：还希望她继续演戏吗？

　　张：只要她幸福，我觉得她干什么都行。我不期待她一定要去做什么。

　　记者：影片中的方枪枪在被老师惩罚的时候，冲她大喊了一句“×你妈”，创作的时候有没有担心这样的场景会对小孩造成不良影响？

　　张：完全没问题！我倒是觉得这个场景十分重要，在这部电影里。

　　记者：一种彻底的宣泄？

　　张：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这个，整部电影就全都完了！

　　抹去梦与现实之间的界限

　　记者：是不是影片的海外销售已经足够收回成本了？

　　张：卖得特别好，已经卖了15个国家的版权，发行商对这个片子很有信心，认为它的前景将是50个国家。

　　记者：是否是你所有电影中卖的最好的一次？

　　张：《东宫西宫》也曾有不错的成绩，卖了四五十个国家，我相信《看上去很美》能超过它。

　　记者：为什么影片会令相当一部分观众觉得“诡异”？是你刻意追求的气质吗？

　　张：（笑）我不觉得诡异啊！

　　记者：或者说，是很“梦幻”？

　　张：我就是想把梦和现实之间的连带虚化掉，让一切变得模糊，似梦非梦，好像是现实又不是现实，既不是今天也不是过去。我希望强化它的寓言性……希望它是一个很完整的艺术品。

　　记者：影片的结尾是方枪枪很孤独地躺在小黑屋里睡着了，非常忧伤，非常绝望，为什么安排这么一个结局？

　　张：其实我是用了一个很开放的结局，原因就是因为只拍了小说的前一部分。如果方枪枪和南燕他们都长大了呢？我们有可能再拍续集。

　　继续与王朔合作拍摄“盛唐大片”

　　记者：王朔参与改编了吗？

　　张：王朔一直都参加我们的工作。我非常喜欢他的原著，也很感谢他的原著，我认为《看上去很美》是他的小说中最精彩的。

　　记者：他看过成片了吗？有什么看法？

　　张：我想他还是喜欢的。

　　记者：他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态？似乎很久没动静了。

　　张：他在接着写自己的作品。

　　记者：我听说你也将拍摄一部古装大片，具体是个什么路子？

　　张：也是跟王朔合作的。一部古装戏。

　　记者：有没有现在很热的武侠成分在内？

　　张：没有武侠，只是一个历史题材。

　　记者：能大致说一下内容吗？

　　张：现在还不好说……正在准备，还没准备好。

　　记者：什么时代背景？

　　张：唐朝的故事。

　　记者：又是唐朝？太热了吧？

　　张：（笑）盛世嘛！

　　许涯男

　　《江南时报》(2006年03月19日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