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与"儿子"共眠 丈夫房产赠"情敌"

　　蒋某和夏某被视为众人眼里的“一对夫妻”，可蒋某突然嫁给年长自己34岁的王某，是为照顾王某还是另有图谋？王某与夏某有一纸君子协定，将自己的房产赠与夏某，是他由衷之举还是另有隐情？两起官司相继开庭，王某先是原告转眼又出现在了被告席。

　　老夫少妻、亲子鉴定、房产过户……，随着精神疾病司法鉴定结果的揭晓，两起案件历时八个月后，在近日最终落幕。王某、蒋某和夏某也重新回到自己原先的生活轨道。

　　离奇婚姻5年“小工”

　　王某是上海某钢铁厂的退休工人，他曾两次结婚，无子女。蒋某是河南人，上海某市场的个体户，夏某是江苏人，年纪与蒋某相仿。根据王某提供的书证看，蒋某和夏某一直共同吃住在市场里，是众人眼里的“一对夫妻”。

　　王某提到，2001年4月，夏某对他说，希望他和蒋某登记结婚，并要求他把蒋某和她的儿子小蒋的户口，一起迁到上海。当时，夏某、蒋某这“一家子”还对他信誓旦旦：一定好好照顾他。后来，夏某和蒋某还把他的户口簿、身份证、社保卡、工资卡等，包括他的所收房租，一并收去，对他说“替你保存好，需要时给你用”。

　　关于这桩婚事，双方还约法三章。第一：对外称王某是夏某的父亲，是小蒋的爷爷；第二：经济大权由夏某掌管；第三：用王某的钱租一间小阁楼供他居住，并且王某不能接近蒋某。王某接受了条款，在2001年，王某同蒋某结婚。那年，王某56岁，蒋某22岁，他们的“儿子”小蒋2岁。

　　时至去年底，这段婚姻留给王某的回忆是，他自己给夏某和蒋某干了近5年的活，在市场上做小工和照顾“儿子”小蒋。“5年来，我从来没有和他们一家三口同桌吃过一顿饭，都是吃他们剩下的饭菜。”王某为此颇为心酸。

　　离婚官司亲子鉴定

　　2005年6月，忍无可忍的王某终于向蒋某提出了离婚。王某说，他和蒋某2001年4月登记结婚，但至今从未同居过。蒋某既不在生活上照顾他，又将他的工资卡扣留自行领取。白天，他帮蒋某做小工，晚上蒋某却和其他人同枕共眠。蒋某所在市场的顾客都认为，王某与蒋某是父女关系而非夫妻关系。他和蒋某双方年龄悬殊，且无共同语言，结婚登记后无正常夫妻生活。这段离奇的婚姻只能增加他的痛苦，所以，他起诉到法院，要求同蒋某离婚。

　　蒋某却表示不原离婚。她强调，她与王某感情颇好，她已尽到了照顾义务，不同意离婚。如果法院判决离婚，她与王某婚前所生的儿子小蒋由她抚养，王某应每月支付孩子抚育费600元；同济新村的房屋是婚后所得，她拥有50%的份额，王某应付给她折价款。另外，她要求王某补贴她今后3年的租房费用，每月400元，合计14400元。

　　关于“儿子”小蒋这一说，王某始终否认他是小蒋的生父。法院查明，小蒋生于1999年1月，在某医院出生，相关出生医学证明上记载其父亲为夏某。审理中，王某要求进行亲子鉴定。而在约定鉴定之日，蒋某没有带着小蒋前去鉴定机构。

　　一案未结一案又起

　　就在这起离婚案件开庭的第二天，夏某向法院递交了一纸诉状，被告不是别人，正是王某。夏某称，2004年12月，他与王某签订协议，王某将他所有的同济新村的房屋赠与他，他则接受赠与，保留王某对该房的居住权，该协议后来经过了公证。

　　2005年1月，王某在没有告知他的情况下，与拆迁人签订拆迁协议。随后，他与王某几次达成协议，明确王某将安置的房屋，即同济新村另一套的房屋赠与他。但此后，王某屡次回避他，以致至今未办理房屋过户手续。现在，他起诉到法院，要求确认双方几次签订的协议有效，并继续履行，要求王某将同济新村的房屋产权过户给他。

　　“王某和蒋某的婚姻已属蹊跷，王某明知蒋某和夏某是‘一家子’，还将自己的房屋赠与夏某，这太不合情理。”在离婚案件中，王某的委托代理人，上海市东吴律师事务所的徐瑷华律师说道。徐律师向记者坦言，她与王某接触过程中，觉得王某与常人有异。

　　“2005年5月，精神卫生中心就王某患精神分裂症，出具了疾病证明。王某是精神病患者，他也可以离婚，只要他有监护人。据了解，王某父母双亡，无其他近亲，但可以为他设定指定监护人。”如此念头在徐律师脑中闪现，她立刻奔波于王某所在的居委会和他先前的工作单位。2005年7月，居委会和单位出具了《指定监护人告知书》，上面载明，王某亲生父母均已死亡，他无其他兄弟姐妹及近亲属。经与其他亲属共同商议，由其他亲属胡某为其监护人较合适。

　　紧接着，王某的监护人，他的表妹胡某和徐律师，向法院递交申请，要求就王某诉讼行为能力，及出具赠与合同时的行为能力作司法鉴定。

　　几句好话财物送人

　　法院告知夏某这一情况，并会同双方当事人，就委托司法部司法鉴定中心作为鉴定机构达成一致意见。2005年9月，为明确王某目前有无诉讼行为能力，以及2004年12月到2005年1月期间有无民事行为能力，法院委托司法鉴定中心，对王某进行精神疾病司法鉴定。

　　根据送检材料，王某在2005年8月，以“耳闻人语、猜忌、外跑加重3天，病程40余年”住入精神卫生中心，精神检查发现他存在言语性幻听、原发性非系统性给害妄想、关系妄想，情感淡漠，思维迟缓，诊断为精神分裂症，给予抗精神病药物治疗。

　　在精神检查中，王某对检查人员承认，曾去过公证处，但说“是夏某逼我的，刀挥一挥，不然对我不客气”。这次精神检查显示为：王某情感反应较平淡，联想较散漫，目前未见明显的幻觉、妄想，智能、记忆尚可，无自知力。王某患有待分类的精神病性障碍。

　　王某的表妹胡某透露，过去王某因学俄语被诬陷为里通外国，曾出现精神异常，在铁丝网上跳来跳去，当时他的母亲带他到精神病院看过病，没有住院。后来，王某到钢铁厂上班，长期从事较简单、轻松的工作，别人讲几句好话就将财物送人，容易上当，受到威胁就害怕，但他一直没有再到精神病院就诊。

　　最后，司法部司法鉴定中心的鉴定结论为，王某患有待分类的精神病性障碍；王某在2004年12月至2005年1月期间，具有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王某目前在本案中无诉讼行为能力。

　　夏某不服要求重鉴

　　面对这样的鉴定结论，情绪最为激愤的，自然是夏某。因为，王某被鉴定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也就意味着王某与他所签订的赠与协议无效。夏某不甘看着房子落空，向法院提出了鉴定异议及重新鉴定申请书。

　　他认为该鉴定证据不足，违背事实特提出异议。理由为，其一，王某所述与事实有偏差，根本没有“刀挥一挥”这回事；其二，鉴定书中明确记载，法院承办人到王某原工作单位的退管会了解情况，没有发现王某有精神病史。其三，胡某在说谎，她不是王某的表妹，只是同住一居民小区的普通朋友。胡某和她的丈夫曾想尽办法，从王某处借了一万多元，如果王某是精神病人，这就是一笔糊涂账了。鉴定所依据的王某的病史，代主诉全部由胡某肆意编造。胡某与王某有利益关系，她单方言语不足采信。

　　另外，鉴定中心对王某的检查所见为：意识清晰，年貌相符，自行步入检查室，接受合作、被动，反应迟钝，注意力欠集中，能简单称述简历和介绍自己的身体状况等。这些都说明王某因年老体弱，反应有些迟钝，但没有到精神疾病的程度。

　　“医院所问的问题，一斤棉花一斤铁哪个重；一只方凳切掉一只角还剩几只角，这种智力题，王某都能如数答对。一般成年人都有可能答错的问题，他全部答对了，说他有精神病，不知依据何在。”夏某态度坚决。为此，他对王某有无民事行为能力事项，提出重新鉴定。

　　肯定鉴定两案审结

　　夏某要求重新鉴定的申请，法院最终没有采纳。

　　2005年底，法院认为，王某与蒋某缺乏婚姻基础，且王某患有精神病，双方难以交流，为解除双方精神痛苦，应准予离婚。蒋某称小蒋是双方婚前所生，但未能提供相应证据，而法院调取的出生医学证明上显示，小蒋的父亲不是王某。审理中，蒋某拒绝进行亲子鉴定，故蒋某的意见法院难以采信。蒋某要求王某补贴她今后3年阻房费用，无法律依据，法院不予支持。因案外人夏某对同济新村的房屋权利提出诉讼主张，此案尚未审结，故本案对该房屋不作处理。最后，法院判决，准予王某与蒋某离婚。

　　近日，长达8月之久，夏某告王某赠与合同纠纷一案也落幕。法院认为，司法部司法鉴定中心接受法院的委托，出具的鉴定报告，形式、来源符合法律规定，内容真实，符合证据的客观、真实、关联三要素，且夏某未提供足以反驳的相反证据，所以法院认定该鉴定结论对本案具有证明力，即采信其鉴定结论：王某在2004年12月至2005年1月期间，具有限制民事行为能力。

　　为此，夏某要求确认协议有效，并要求继续履行，要求王某将同济新村的房屋过户给他的诉讼请求，法院不予支持。

　　一番波折之后，王某回到了单身，保全了自己歇脚的屋檐；蒋某、夏某和小蒋仍居住在市场里。

　　[案件的法律提示]

　　精神病患者可以离婚。前提是为精神病人设定监护人。监护人分法定监护人和指定监护人。法定监护是指直接由法律规定的监护，近亲属担任监护人属于法定监护。指定监护是指由有关单位或组织指定的监护。

　　房屋赠与合同的生效。

　　案中，王某与夏某虽然到公证处办理了赠与公证，但他们未办理房屋产权过户手续，故该赠与尚未生效。房屋赠与合同是实践性合同，房屋赠与关系的成立，必须是以办理了过户手续，或者受赠人根据赠与合同取得产权证书并已实际占有使用该房屋，为认定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