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与喜鹊

　　刘毅 专栏

　　这段时间最热的新闻，莫过于香港的“警魔”徐步高案件：先是三名警察隧道对射10枪、两死一伤的惊天大案，然后揭出徐步高心比天高的“双面人”心路历程，紧接着又发现他谋刺董建华的“惊天动地”大阴谋———有爆炸性的开场，复杂的人物，峰回路转的情节，简直就是活生生一部电影，我跟一个香港资深影人聊起时，他说：是啊，刘德华已经决

　　感叹香港影人反应疾迅之余，还有一层更深感叹：我们是拍不了的。

　　前几年有个新闻：一个警察连破贩毒大案，成为全国劳模，就在他觉得自己春风得意之时，不幸发生了：他父亲在家里煤气中毒而死，警察为父亲举行追悼会时，参加者寥寥，而几乎同时，城中一位著名企业家父亲亡故，前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包括市里主要领导。该警察因为此事大受刺激：要是我有钱，父亲就不用烧煤炉，就不会煤气中毒死了；要是我是富豪，父亲的丧事就不会这般凄凉了……于是该警察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有钱人，而对于他来说，最方便最快的赚钱方式，就是贩毒：因为他掌握贩毒需要的所有条件，货源、人员……更重要的是，他的警察外衣为他提供了最坚实的保护，他一次贩毒过程中被外地警察发现，他说自己是在卧底查案，对方警察立即相信了这位全国查毒英模，并且积极提供配合协助……几年后，他成为了当地最大的毒贩，并且将其他毒贩全部抓了起来，因此还立功累累，升任了刑警队长，直到一个毒贩在临刑前向公安部举报为止。

　　这个故事实在比徐步高案精彩多了，一个导演拿着资料来找我写剧本，我淡淡说：你先去公安部拿了许可证再说吧。

　　几年过去了，该导演还是没有得到这个许可，他百思不得其解：首先，这件事情是真实的，报纸上都报道了，群众也都知道了，为什么电影就不能拍？其次，我们已经设计了一个正面的警察，最后将这贩毒警察绳之于法，说明我们警察队伍是执法严明的，怎么就对警察形象不利了？第三，最重要的关键，我们拍一部警察的戏，为什么就一定要有警察的同意？那要是我们拍一个外星人的戏，找什么“相关单位”来审查批准啊？

　　所以有人说，境外的媒体是乌鸦，整天报丧，境内媒体是喜鹊，只能报喜。乌鸦确实是吃腐肉的，因此，看见乌鸦也就想到了腐肉，可要是认为消灭了乌鸦就能消灭腐肉，那就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了，相反，乌鸦的存在，才能去除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