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大的慷慨是一种吝啬

　　时报新闻眼 椿桦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会降价甩卖，只有火车票总是频繁涨价。现在，终于听到降价促销的消息了：“北京铁路局首次对火车票促销，乘直达特快每20人可免票一张，30人以上则每10人免票一张”（《新京报》3月25日）。因为季节的原因而采取促销方式提高上座率，这算是铁老大的脑袋开了一次窍，而对乘客来说，看上去多么像一次慷慨解囊的行动啊！

　　看惯了掠夺式的涨价嘴脸，这回再来看看铁老大的变通，我发现，其实最高兴的人当中，仍然找不到普通的乘车一族，倒是一帮票贩子们躲在火车站的各个角落里，乐得合不拢嘴。因为票贩子们最清楚，几乎没有哪个乘客为了贪图那一张票的便宜，而拉帮结派地再去找19个人陪他去一个他们并不打算去的地方。就算他能找到19个人又如何？一张票的价钱分摊到20个人的头上，这点钱能否抵消那一个牵头乘客呼朋引伴所花去的成本？既然如此，乘客们对这样的促销当然是高兴不起来了。中国铁路发展到今天，似乎已形成这么一个规律，那就是，凡是乘客对票价不高兴，票贩子们就会高兴。北京铁路局的促销让乘客们享受不到实惠，他们当然不高兴，那么，票贩子们就有机可乘了。因为，票贩子属于愿意一次性买够20张或30张甚至更多火车票的人，按照促销原则，他们可以享受不少的免费车票，其倒票利润比平时可观多了。甭管铁路部门会采取什么限制措施，票贩子们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否则他们也干不成票贩子这活儿。

　　当然，说铁老大的促销仅让票贩子们受惠，未免有些冤枉。公费性质的团体旅客，也是铁老大慷慨行动下的受益者，这或许是铁老大首先考虑到的群体。但这样会引发一个新的问题，不知是铁老大的疏忽还是佯装不知：个人消费者买票贵，公款消费反而便宜，这对个人消费者是不公平的。铁老大这样做，显然有悖于公共事业的公益性质，有歧视个人消费者的嫌疑。

　　细想之下，铁老大借优惠的花招行歧视乘客之实的行为还少吗？拿今年春运来说，由于年年单方涨价被批得体无完肤，这一年铁老大下决心为农民工准备了不涨价的专列，即“民工专列”。尽管票价没涨，但农民工花与平时一样的钱，乘坐的却是破旧不堪的车辆，而且服务也比平时差了一大截，到头来，农民兄弟们只感觉到被人给涮了。

　　其实，要想真正让乘客得到优惠，像民航一样直接将折扣落实到每张票就可以了，这个道理铁老大不会不明白。他们之所以玩优惠的花招，最终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提高淡季期间的上座率，实现利益的最大化。可见，铁老大的每一次慷慨的实质，都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守财奴式的吝啬。

　　慈善榜难以承受之轻

　　近几年，中国的慈善排行榜颇受注目，受关注的原因其实不是排名本身，而是中国的富人们越来越吝啬了，国人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一年富豪们又会创造什么新的吝啬纪录。“2006中国慈善排行榜将于4月中旬发布，目前跨国公司捐赠冷漠，上市公司捐赠为零”（《中国青年报》3月25日）的新闻虽然透露这一年的捐款总额同比有所好转，但又有两笔新的吝啬纪录可以满足一下关注者的好奇心了。

　　咱们中国富人不爱捐款，已成了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中国与美国人均GDP相差38倍，但中美人均慈善捐款额却相差7300倍，这个数据使地球人对中国富人的冷漠感到不解，但中国人自己却相当地理解。因为许多人都认为，在这个文明的国度，富人不捐款一定是制度有问题，例如税收，例如贪污，例如截留挪用等。因此，“不捐款有理”之说一度很流行。按照这个思路动一下脑子，我突然发现，每年的慈善排行无形中倒成了一张自揭家丑的“诉状”。一方面，它告诉人们，富人的冷漠又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另一方面，它暗示由政府操控的慈善事业已是危机四伏。

　　慈善排行榜越来越轻，道出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在慈善危机的背后，人们看到，公务员在大吃大喝方面吃了多少希望小学多少低收入者的生活费；政府部门的办公费用是如何超过国防开支上下班是如何像开坦克一样花费的。这些问题暴露了慈善事业之外的另一个问题：慈善捐赠仅仅是富人的事情吗？对于可以大吃大喝的政府公务员，他们是否更有义务做点什么？对于许许多多有能力往乞丐碗里放一个硬币的普通公民，少量的捐赠是否有可能？富人的慷慨与吝啬与社会风气关系很大，比尔·盖茨之所以慷慨拿出个人财富的60％交给慈善机构，正是出于对政府官员与社会风气的充分信任。

　　越来越轻的慈善榜使我感到，慈善榜本身不应只注重富人的捐款排名，还应当负起更重的使命：为慈善事业做贡献的任何人都应当上榜，出于某种不信任而默默地把钱花在福利设施建设上的人应当上榜。仅仅依靠少数富豪来撑门面的慈善榜，不是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慈善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