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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坤临走前想看看世界(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28日10:15 大洋网-广州日报

  

小玉坤临走前想看看世界(图)

  父亲拿出显示小玉坤脑部肿瘤的胶片,但小玉坤天真地说自己不怕死。

  

小玉坤临走前想看看世界(图)

  爸爸携着小夏的手走进这座繁华都市。

  

小玉坤临走前想看看世界(图)

  半身麻痹,小夏要父亲扶着才能上台阶。

  

小玉坤临走前想看看世界(图)

  玩儿童公园

  

小玉坤临走前想看看世界(图)

  品尝西关美食

  

小玉坤临走前想看看世界(图)

  品尝鱼蛋

  

小玉坤临走前想看看世界(图)

  和“西关小姐”合影

  假如生命只剩一年多甚至几个月时间,你会做什么?很多人都问过自己这个假设性的问题。

  如今它却真实又残酷地摆在15岁少年夏玉坤面前,让只有1.2米高、一只眼睛视物模糊、走路一瘸一拐的他独自承担。就在一个多月前,宁夏银川市永宁县望远乡初二学生夏玉坤突然得知自己患了绝症———脑袋里长了鸡蛋大的肿瘤,估计已扩散到颈椎和脊椎。医生说,动手术的话费用庞大,风险巨大。出自贫困家庭的小生命面临艰难的抉择,最后,夏玉坤自己说:“爸爸,我不做手术了。”

  在最后日子里,未曾离开过家门的小夏想出去转一转,在还能走路时,看看外面的世界。首先要去的是广州,那是表哥工作的地方,是小夏想象中的繁华大城市。

  昨天中午,本报记者在广州迎来了夏玉坤。我们都希望能以广州人的热情与温暖,陪伴小夏度过一段最美丽的时光。文/本报记者卢文洁图/王子恒、王燕

  沉默的童年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快乐童年。自小,夏玉坤就比别的孩子沉默,这或许和他的身高有关。一直到初一,他都只有1.2米高,成为小伙伴的嘲笑对象。

  夏玉坤幼时,父母都没看出这孩子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能吃能睡,能走会跳。他和村里的同龄孩子一起上了小学,但父母逐渐发现小夏长得没有同龄人快。到了六年级时,小夏竟然是全校最矮的一个,只有1.2米高,而且看起来头有点偏,眼睛稍微斜视。“这孩子怎么不长个啊?”父母犯了愁,带小夏到村里的卫生所看医生。老医生看了半天,说是缺钙,开了相关的药。至于头偏,父母心想可能是农村孩子睡土炕睡出来的,没放在心上。

  钙片帮不上忙,上了初中,其他孩子都在蹿高,夏玉坤却一点没长。异常瘦弱的他在班里是“受气包”,大个子同学爱拿矮他们很多的小夏开玩笑。“这孩子平时就不爱说话,心里不高兴了也不讲出来。”小夏的父母都是农民,忙着种地没时间陪孩子,小夏就更沉默了。和人亲近了,他的话还是不多,只会歪着嘴笑。

  主动放弃治疗

  今年开学后一个星期,夏玉坤有次下楼梯的时候崴了脚,之后走路一只脚有点瘸,小夏自己也说一只眼睛看东西很不清楚。不会有什么毛病吧?父母急忙和小夏到银川市里的大医院检查。医生拿锤子敲打腿部,右腿没有反应,再用针扎,右腿也没感觉疼痛。医生马上为他做脑部CT,噩耗就传来了:孩子脑袋里长了肿瘤!

  转到银川市治疗肿瘤的专科医院再查,结果还是一样。小夏一边听医生说话,一边浑身发抖。他脑袋中的恶性肿瘤有鸡蛋那么大,经验丰富的医生摇头说:“那么大的脑肿瘤很罕见,估计是先天的。”后来,脑袋里又发现两个小的肿瘤正在生成。按照医生的判断,等到小夏身体允许时还要做切片,因为颈椎和脊椎里应该也有肿瘤。

  小夏的爸爸妈妈都是种地的农民,两人结婚20年,养着小夏和上小学的弟弟两个孩子。两人回家东凑西凑,好不容易拿出2万元。当地医生看到这可怜的一家人拿来的所有存款,叹口气:“首先要动手术切除最大的肿瘤,首期就要4万多元,你们的钱不够啊!”

  “没关系,我们还能向亲戚朋友借,一定要救儿子的命。”小夏妈妈几次哭肿双眼。当地医院组织医生两次会诊,却发现,就算动手术,有一半机率永远下不了手术台,即使成功,也有80%的可能瘫痪。而且小夏身体里其他部位的肿瘤都需要动手术,所有手术费用惊人。

  “要不要动手术?你们回去好好考虑。”连医生都觉得为难,小夏一家更是陷入两难的抉择。妈妈流着泪,坚决要救孩子。“不管去借多少钱,都要想办法治病,难道看着儿子死掉吗?”身为一家之主的爸爸却要考虑更多:倾家荡产给小孩治病,以后全家人的生活怎么过?就算手术顺利,但瘫痪的话小夏就成了个需要人贴身照顾的残疾人,贫困的家庭怎么能负担?

  妈妈的眼泪,爸爸紧皱着的眉,小夏都看到了。他自己躲着父母哭了好几场。有一天,他躺在病床上小声说:“爸爸,我们不做了,我们回家吧。”

  开始“最后旅程”

  医生说,不做手术,肿瘤肯定扩散得很快。记者给小夏的主治医生打电话,医生说:“不做手术只能等死,活多长说不上。”

  爸爸看着小夏,不知道说什么好。回家吧,过得一天是一天。

  亲戚朋友都来看望,“这孩子可怜,从小没到城市玩过,就趁最后的一点日子出去转一转,看看也好,不白活一场。”

  家人问小夏:你想去哪里?他歪头想了一阵,说去广州。“那是个繁华的大城市!”虽然生长在北方偏僻农村,电视上都没看过广州的模样,但广州城在小夏心里留有美好印象。他的表哥17岁到广州闯天下,在南航工作,每次回家过年都给小夏带广州好吃好玩的。“表哥什么时候从广州回来啊?”小夏心里常常念叨着。有时候飞机飞过村子上空,小夏仰头看着了心里就想:表哥在不在上面啊?

  对广州的概念在一点点积累,当小夏知道可以到全国走一走,首先想到就是广州。“到那里可以找表哥玩。”而且在小夏心中还有一个梦想,就是到迪斯尼乐园玩。“我在电视上看过迪斯尼乐园,我想去那里。”原来小夏根本就不知道迪斯尼乐园在哪里,当记者告诉他在香港时,小夏不好意思地笑。

  孩子的时间不多了,能早一天出去都好,家里人赶紧联系上在广州的表哥,订下昨天上午7时多的机票。虽然要父亲一路搀扶,虽然走路瘸得厉害,但夏玉坤的广州之旅还是愉快地开始了。

  “我还想回学校去念书”

  本报记者陪伴小玉坤开始广州首日旅程

  盯着飞机窗外看了3小时

  上午7:50~11:30银川飞广州

  踏上从银川往广州的飞机,夏玉坤首次体验空中旅程。他什么都觉得新鲜,小眼睛骨碌碌转。“坐了3个多小时,一直没睡觉,趴在窗口一直盯着窗外看,这孩子!”爸爸笑着告诉记者。小夏则说,在天空中看到的白云原来和地面上看到的不一样,“还有啊,银川的云和广州的也不一样,银川的云朵要薄一些。”广州厚积的云层带来降雨天气,小夏出了机场,觉得广州比家里潮湿,第一次感觉到南北差异。

  中午12:50~下午2:50在广州机场路吃广东菜

  坐在机场大巴上往市区,小夏还是忙着看风景。他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只好这样概括对广州的第一印象:“广州大得很,人也很多,车也多。”到了机场路一家广东菜馆,记者和小夏一起品尝广东风味。问小夏喜欢吃什么,他脱口而出“沙锅炖鸡”。广东菜可没有这个,记者为他点了葱油白切鸡,还有海边新鲜的鱼虾。小夏的胃口从小就不好,一桌菜吃得不多。“广东菜的味道比较淡,我们家乡的菜口味重。”小夏挺不好意思地说,想念妈妈做的腌菜和酸菜了。

  “最好玩的是碰碰车”

  下午4:30~5:30一人“包场”玩儿童公园

  迪斯尼乐园没法去,暂时先到广州市儿童公园过过瘾吧。“好啊!”小夏马上就笑了。15岁的年龄,正常孩子已经不适合在儿童公园玩,但小夏在单纯的环境长大,安静腼腆的他,心境竟然和一个八九岁儿童差不多。儿童公园的负责人听记者说明来意,二话不说就打开园门。蒙蒙细雨,没有其他孩子,公园为小夏一个人“包场”。旋转木马如果有知,应该觉得很庆幸,因为它们能陪伴一个来自远方的绝症小孩完成童年梦想。从都市爬山车、阿里山小火车到泡泡球乐园,还有碰碰车,每个项目无不让小夏笑得露出小门牙。“最好玩的是碰碰车,因为我自己能动手开。”爸爸入场和儿子小夏一起开车大碰撞,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说:“在家里我没有时间陪他,现在没时间了,能多一天算一天吧……”

  下午5:50~6:30和“西关小姐”合影

  上下九步行街位于广州老城区,建筑保留了老广州风味。这种氛围,和小夏北方老家很不一样。在荔湾广场门前的西关小姐“门前倩影”雕塑前,他很得意地和“西关小姐”合影。广东特色小吃如鱼蛋、肠粉、果蒸粽都引起他的兴趣,挤在小摊前面看。记者给他买来两串鱼蛋,小夏高兴地大咬一口,但眉头很快皱在一起:“恩,不好吃。”看来小家伙要习惯南方的饮食,还要一段时间。

  奇迹真的能发生吗?

  “看着表弟笑得这么高兴,我心里直发酸。他从小没接触过外界,根本不知道恶性肿瘤有多可怕,我都不敢想象他以后的日子。”就在记者带小夏在广州到处转的时候,将小夏接来广州的表哥一直陪伴在一旁,他实在不甘心表弟就这么离开。

  表哥说,小夏到外面去看世界的心愿他会尽力帮忙,但他希望为小表弟做得更多。“不知道我的想法算不算奢侈,希望广州地区的专家再给小夏检查诊断,说不定还有希望,说不定小夏在广州能遇到奇迹。”

  结束昨日的采访前,夏玉坤克服怕生的心理,向记者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想把病治好,我还想回学校去念书。”奇迹真的能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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