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就是在“攒钱”

　　中国花样滑冰队总教练姚滨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会弹钢琴、做衣服、理发；他是个表面严肃而内心充满温情的人；在他的“兵”眼里，他是个好教练，也是好朋友，更像伟大的父亲。

　　今年的情人节，能容纳8000多名观众的都灵帕拉维拉冰场一片沸腾。当赵宏博在伤痛中完美谢幕，当张丹拖着受伤的膝盖一次又一次跳向空中，除了精彩，中国花样滑冰队带

　　许戈辉：我见过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距离冬奥会只有多少天，您还记得当时是在多少天的时候立的这块牌子吗？

　　姚滨：在距离冬奥会300多天的时候。我们天天看着这个牌子。有一天牌子上的数字就剩几天了，大家觉得：哎哟，可算等到了，太熬人了！

　　许戈辉：那时有点儿度日如年是吧？

　　姚滨：赵宏博的康复过程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秒如年。我们天天看着他，他要是高兴，我们都高兴，他要是没情绪，大家就特别难受。我们不是为金牌而活，如果每次比赛都能体现出咱们中国人的水平和精神，我这个教练就满足了。

　　1957年，姚滨出生在冰城哈尔滨，虽然从小伴随着冰雪长大，姚滨却说，自己的冰雪生涯完全始于偶然。

　　1970年，姚滨进入哈尔滨花样滑冰队。从中国第一代花样滑冰运动员，到现任中国花样滑冰队总教练，姚滨见证了中国花样滑冰运动的发展。

　　1980年，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在德国举行，作为中国第一代双人滑的领军人物，23岁的姚滨与栾波携手出征，成为第一对在国际赛场上亮相的中国双人滑选手。虽然此前姚滨曾5获全国冠军，但走出国门，他尝到的全是失败的苦涩。此后的几年，姚滨数次参加世锦赛，1984年还参加了冬奥会，可结果都是最后一名。

　　姚滨：那年我8岁，还不知道什么叫花样滑冰，坐在教室里正在上课，就被挑去学滑冰。因为我淘气，上滑冰课时老说话，老师就不要我了。隔了一段时间，又来了一个滑冰老师，挑来挑去，又把我挑去了。这就是命运。然后我就开始了滑冰生涯，这辈子就没干别的。

　　许戈辉：第一次出国比赛是什么情形？

　　姚滨：在动作上当然很初级，我甚至都跟团长提出不参加比赛了，因为差距太大了。

　　许戈辉：那时候在外边比赛，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是吧？

　　姚滨：有个地缝我就想钻进去。

　　许戈辉：后来当了教练，是不是总是憋着一股劲儿，觉得应该改变？

　　姚滨：本来我不想做教练，但是当时队里没人做教练，我就接了教练的班。我在一篇文章里曾提过，外国人戴着有色眼镜来看中国人，本身就瞧不起你，认为这种高雅项目中国人搞不出什么名堂来。我常跟运动员们说：训练是攒钱，比赛是花钱，所以要拿出一定的时间来攒钱，有钱了才能去花钱。

　　提起姚滨的弟子，人们总会首先想到申雪、赵宏博。尽管他们并不是姚滨1986年调到国家队后带的第一对运动员，但从挑选、配对到手把手的训练，这对天资聪颖的弟子让姚滨付出的心血最多。在申雪、赵宏博之后，姚滨又挑选出庞清、佟健、张丹、张昊。现在，就是这6个选手构筑起中国花样滑冰双人滑的“航空母舰”。

　　许戈辉：我听说，在世界范围内搞花样滑冰的选手里，有很多都是恋人或者夫妻。申雪和赵宏博已经公开了。

　　姚滨：没有吧，没有公开，也没有谈到这一步。

　　许戈辉：是吗？我怎么觉得教练在给他们打掩护？

　　姚滨：他们的准确定位是“冰上情侣”。离开冰面是什么，那就是以后发展的事了。

　　许戈辉：您希望他们两个成吗？

　　姚滨：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教练不负责这一块儿。

　　许戈辉：那我要问您另外两对的发展前景怎么样，您就更不告诉我了吧？

　　姚滨：现在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个问题是在事业以外的。

　　许戈辉：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在一个很单纯的、就像冰雪一样的世界里？

　　姚滨：这也是我们要求的，这种关系应该很健康，很阳光，要超过一般的同志和朋友关系，因为要长期合作，但最主要的是，这是事业的需要，至于两个人的内心世界怎么发展，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许戈辉：是不是我们一定要练成抛4周的高难动作，才能得到比较好的成绩？

　　姚滨：上世纪80年代，外国的很多运动员就练过这个动作，不是中国人非要拿这个动作怎么样。所有的人都在练，只是只有中国人完成了。

　　许戈辉：您想过退下来以后干什么吗？

　　姚滨：没有。国外也有人说“你到我这儿来做教练”。我说我舍不得我这几个孩子，他们从小就是我带大的，我看着他们一天天成长起来。我希望我能把他们推到最后，推到已经不能再推的时候。

　　（凤凰卫视《名人面对面》专供本报，本文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