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假不要只盯着教授

　　现在的媒介披露官员造假显然不敌教授造假的频率。其实，官员造假的危害从某中意义上说，所涉范围和程度比教授造假更大。———微言

　　社会观察家

　　微言

　　因涉嫌学术造假，原清华大学医学院院长助理刘辉被撤销教授职务并被解聘，刘辉是由于在申请清华大学职位、职务以及在个人网页中提供的个人履历、学术成果的材料存在严重不实而受到处分的（相关新闻见今日A17版）。如果不是出自声名赫赫的清华大学，相信这条新闻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各大门户网站也不会将其高高挂在显眼位置。毕竟，关于教授抄袭、教授腐败、色狼教授之类的新闻近几年实在是太多了。关于教授的负面消息，当下正常的媒介景观和正常的新闻期待已将其演变成腐败连续剧：教授出事才是正常的，就看怎么出事，出什么事了。

　　教授是一个有知识含量的技术职称，而知识多少是和社会的理性挂钩的。就正常逻辑而言，教授群体在智力、情感与理性方面都应该处于各种社会群体组成的金字塔顶端，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各种行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很多教授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反面。这提醒有关各方，解决问题显然需要更新思路，不能仅仅停留在追究个体责任、寻找个体原因的层面之上了。引发教授大面积抄袭和造假的重要原因是体制诱惑，因为所有的利益分配和荣誉授予全部都集中在数量标准的学术成果之上。当然，用学术成果评价教授是合理的，但是用学术成果的数量，而不是以学术成果的质量进行评价则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也是将教授“逼良为娼”的重要推力，几乎使得耗费大量公共资源的学术活动成为制造信息垃圾的比赛。不仅如此，当前的高校中，学而优则仕和仕而优则学几乎成为通则，完全行政主导一切的高校管理模式严重扭曲了科研经费等资源的学术分配，也扭曲了某些教授们的学术观念和专业标准。

　　痛批抄袭他人成果的教授、开除学术造假的教授，都是正确的社会行为。最新提出的“八荣八耻”荣辱观，也明确指出无论是谁都应该“以诚实守信为荣，以见利忘义为耻”。教授抄袭和造假无疑都是“见利忘义”的可耻行为。但需要注意的是，这种行为仅仅发生在教授群体之中吗？显然不是。满大街“代办各类证件”与“寻找枪手”的广告，针对的买家应该不是教授。

　　普通百姓请人造假，无非是用道德谴责令其知耻，而对那些“创造”条件的党政干部则应该利用制度惩罚。个别领导干部课由秘书代上，学位论文请人代写，考试找“枪手”与自己一起参加。而现在的媒介披露官员造假显然不敌教授造假的频率。其实，官员造假的危害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涉范围和程度比教授造假更大。要制止社会信用不断贬值的势头，需要刹住党政官员的文凭腐败和职称腐败之风，这需要在制度设计环节上有真正的创新。

　　文明社会反对所有人的所有造假行为，因此，在关注教授造假的同时，还应该更广泛地关注一些危害社会更大的造假行为。比如，如果说教授造假危害的是学生和学校的水平和声誉，耗资巨大的各种工程和项目造假的赌注则事关无数人的切身利益和未来发展，而其中的造假通过形成权钱交易的网络对社会管理机体的腐蚀几乎是毁灭性的。一个缺乏信用的社会因为不断吞噬社会资本而难以取得有质量的进步，社会发展所需要的公共环境的治理需要全面打击造假。

　　（作者系北京学者、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