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的距离

　　看到一个叫“解药”的朋友写的小说，我既惊叹于“解药”的文笔更对天下竟有如此相似的事情而感动，只是“解药”的故事里是弟弟寻找姐姐而已。我不得不感叹人生如戏，生活真的是比戏剧更精彩。

　　认识她很偶然。我多年前办的一份保险更换了代理人，一个女的给我打电话约我见面，说她是我的新代理人。于是我们约好在成都王府井影城的水吧见面，没想倒我们一见如

　　在一场招聘会上相识

　　1993年，我从部队转业到成都工作，在一个医药公司作内勤工作琐碎而忙碌。有个周末，父亲让我去给他的一个朋友帮帮忙，说这个朋友的文化公司承接了一项替某个公司招聘时装模特儿的项目，招聘会就设在我上班的公司办公楼底层，让我去打个下手。

　　我从家赶到现场的时候，一楼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招聘开始了，年轻人一个个走上前自我介绍，走台步，表演自己的拿手节目。

　　这时，从大门走进一个人，年轻高挑，足有一米八。他问我：姐姐，在哪里取表格？指点他填表时我才仔细观察他。他指甲修得干净整齐，温文尔雅，很有修养，长得很清秀，很宁静的样子。

　　他考得不错，评委很满意。离开时，他专门走过来和我告别，还告诉了他家的号码，说有什么情况请我及时告诉他。我点点头，为他高兴。这是个优秀的小伙子，比我小十三岁，但我觉得与许多和我同龄的男人相比，他还要显得成熟，善解人意。

　　后来，由于招聘模特的公司经营出现问题，这次招聘流产了。我觉得有责任告诉他，于是我拨打了他家的电话。他妈妈接的电话。得到这个消息，他妈妈不但没有表现出失望反而高兴地对我说，她儿子回家就说遇到个特别好的姐姐帮助他，她太谢谢我对儿子的关照了，请一定到家来玩，并问了我办公室的电话，我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和他相处有亲人般的感觉

　　第二天，当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时我愣了一下，他叫了我一声“玲姐”。因为平日比我小的熟人都是叫我“张姐”的。他说妈妈准备好了晚饭，请我去吃饭。

　　下班走出大门，看见他站在街口，推着自行车看着我。

　　我们一同骑车来到他家。他家在离我单位不远的一条小巷里。家里安静清爽。他妈妈很亲切。后来我才知道，他妈妈请我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拜托我有空关照她儿子一下，因为她要去外地工作了，想让儿子就留在成都闯闯。

　　后来，他在成都的一个百货商场找到了工作，很得老板赏识，后来当上了家电楼层的主管。而我答应她妈妈的话也没有食言，逢年过节我都要请他到家里来吃饭，周末偶尔也带着女儿去他家给他做顿饭，包包饺子，收拾一下屋子什么的。

　　我发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他在一起就会有一种很宁静、很舒服的感觉，他的笑是像孩子一样纯净、阳光。我们的交谈自然而然，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不时会会心的一笑，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老公常不在家，说工作很忙，所以有时我看到他和女儿玩得很开心的样子，竟然会产生错觉：我们更像一家三口。

　　这是一种亲人般相依的感觉，就这样过了三年。

　　我后来想，相比较而言，其实这三年应该是我最安静清闲的日子了。

　　后来我遭遇了离婚。在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子里，我痛不欲生。他来了，带着他刚交的女朋友。看到我的样子他流泪了，他女朋友则在一旁吓得不知该咋办。我记得当时声泪俱下地告诉他：一个男人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就不要结婚，一旦结了婚千万别忙着要孩子！他定定地看着我，重重地点头。

　　难道真的是姐弟恋

　　为了消解我的痛苦，他常约我出来喝茶，陪我散步，讲些让我开心的话。我总是静静地听，每次回家时就感觉轻松许多。我始终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他成了我离不开的亲人，成了我生活中自然而然的存在。他用他真挚、纯真的关注，细致、体贴的关爱，让我慢慢走出了生活的阴影。

　　直到有一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才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异样。

　　2003年春节前，我在他工作的商场闲逛时看见一条特别致的领带，心里马上想象起他戴着的样子，觉得很适合他，就给他买了。我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说现不在单位，在外面出差。又说他想离开成都到一个新的地方去闯闯。

　　几天以后，我正上班，他给我打来电话。叫声“玲姐”后，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玲姐，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吧，想想真不容易啊。”就不说话了。我说是啊，也挺感慨的。说实话我还真没算过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他真的是很细心。

　　从那天起，我觉得我对他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很想听到他的声音，看他微笑的样子，梦里还常梦见他。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别人给我介绍对象总也不成的原因。心想难道“姐弟恋”会发生在我头上？

　　我后来才知道，其实他告诉我他在出差的时候，已经离开成都的单位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告诉我。

　　2004年国庆，我收到这个陌生电话发来的短信。一看我就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是他发来的。我立即打他以前的手机，无人接听。

　　从此我身上好像挂上了一条链子，它牵着我让我不由自主的思念、流泪。有一次我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家的那条小巷子。他家窗户上挂满灰尘，这里已经好久没人住了。一次，我去广福桥办事，等红灯时无意中一回头，我一愣，我分明看见一辆向我驶来的白色雅阁车的副驾驶上正坐着他！我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但车驶近来，不是他。

　　其实，我真要想找到他是很容易的，我有他妈妈的电话。但我不愿意，真的找到了，又能怎样？

　　后记：她讲完这个故事后，我开始劝她，劝她尘封这段感情，重新振作起来，她点点头说：我已经把经常翻看的那条领带收起来了，让它在我离开人世的时候随我一起走。

　　送她出门时，我说我想把你的故事写出来，也许他会看到，也许有一天你们会见面。如果有一天你们在街上偶然相遇了，你会怎样？

　　她凄然一笑，说：如果真的有一天我遇见了他，我会泪落满面的与他擦肩而过。你写吧，我老了以后也会写，题目都想好了，就叫“守望”。

　　我知道，她会把这个梦保存一生，她会用一生来守望。 （靳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