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法律边缘的钢丝绳上 记者暗访揭侦探业内幕

　　私家侦探有没有背景？他们如何开展调查？种种迷团萦绕在记者的脑海里。

　　23日，北马路汽车站附近。

　　“我想做一个婚姻调查。”我径直走进一家侦探社，以同样的话题做“开场白”。眼前是一个办公室套间，外屋有两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个沙发和几把椅子，与其它的办

　　等了一会儿，接待小姐把我领到里屋———主任办公室，一位目光炯炯有神、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端坐在“老板桌”后面，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写着“烟台XX侦探事务所、烟台XX法律事务所主任赵泰”。他开口说：“你能确定丈夫有外遇吗？是不是自己多心，你要想好哦，如果不是，你可要花冤枉钱！”“我本以为你应该劝我做调查，这样你才有钱挣。”

　　我们同时笑了。我表明身份后，赵泰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笑容，但却思考了片刻，“干我们这一行的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接受你的采访，但是我不怕。”

　　“侦探社”

　　经常注册为“调查公司”

　　赵泰来烟台之前在黑龙江省鹤岗市公安局法制处工作，做过律师、警察共26年经历，2002年末来烟后办了退休手续。用他的话说，妻子从商，在烟台小有名气，自己也有退休金，干这一行，不是为赚钱。

　　“退休后想干点什么，经商不行，所以朋友提醒我不如利用老本行开个侦探社。2004年3月，我的侦探社正式开业。”他笑着说自己闯入这一行业的原因。我注意到，侦探社的营业执照是“正大社会经济调查事务所有限公司”，经营范围“社会调查、经济调查、企业策划、市场调查”。

　　赵泰解释道：“国家对这一行尚未开禁，全国的侦探社经营注册的全是调查公司，有注册的还是比较正规的，大多数营业执照都没有。烟台登记注册的公司也就两家左右，我掌握的情况烟台注册和没注册的全加在一起总共就四五家吧。从2000年前后烟台出现私家侦探到现在浮浮沉沉，短短几年时间，有的干不下去了自己退出市场，还有的新人又加入这个行业，自始至终能坚持到底的没有几家，我就算一个吧。”

　　“干这一行，每家侦探社投入多少都不一样，一套设备就需要几万元，还要配车，办公场所没什么特别，跟其它公司的办公室差不多。”

　　婚姻调查

　　占一半或三分之一还多

　　在“私家侦探”接受的调查中，婚姻调查数量占一半或三分之一还多，除此外还有企业打假调查、经济纠纷取证调查、寻人查址、保镖等等。他们提供保镖服务，但保镖绝不参与滋事、斗殴，主要以正当防卫、保护委托人为主，一旦遇到危险马上报警。

　　婚姻调查数量较大，但相对技术含量低，而经济纠纷、打假取证难度大，需要付出的脑力劳动较多，因此收入相对高一些。赵泰说，在婚姻情感调查中，一般委托人找到他们时都已经是压抑很久了，这时他们还要充当心理咨询师的角色，要先问委托人的想法，是否准备离婚，如果不想离婚就别查了，否则查出来有外遇，家庭破裂就可能无法再挽回了。当然，还有许多夫妻是疑心病，结果一查什么事都没有，这样家庭又和睦如初了。

　　赵泰曾帮天津人刘某干了一个漂亮的活儿，这使他颇为得意。刘某是天津一家阀门厂的厂长，王某给其做烟台代理商，欠货款2.55万元，王某就人间蒸发了，工商营业执照注销了，店去人空。刘某到烟台打官司，但苦于找不到王某，也查不到王某的财产状况，在烟台住了一个月花费很大正准备放弃，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找到赵泰，只提供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张欠条。赵泰通过线索找到王某在幸福的住址，又摸清他有一个库房，库房内有物货，他马上将这一证据提供给刘某。最终，刘某胜诉后，法院扣押了王某库房的货物，使刘某讨回了自己货款。

　　“开展一次调查，需要收多少钱？”

　　“前几天，我还约行业内的几家公司经理坐一起吃饭，想大家团结一致，经常聚聚，一方面取长补短，另一方面也想避免恶性竞争，收费统一口径。”赵泰是个爱交朋友的人，性格也很爽朗，他称自己胆大心细。

　　“烟台的收费没有国内一些大城市那么高，每接一个调查，都要看当事人提供的证据多少、调查难易程度而定，一般来说，本地的婚姻调查收费5000元左右，经济纠纷取证或企业打假取证可以按比例提成，也可双方约定价钱。一个调查短则三五天，长则1个多月，如果我们代理打官司，那还要负责到底，时间可能更长一些。”

　　“私家侦探”

　　何去何从

　　“私家侦探”业从一诞生便备受争议，人们喜欢福尔摩斯，可当他们真实地存在于身边时，却有人欢喜有人忧。赞成者说，民法规定的过错原则、赔偿原则，可是谁来举证？当事人往往是受伤害的弱势群体，国家公诉机关、侦查机关不会介入这种调查，所以私家侦探的存在可以帮助弱者。反对者则认为，私家侦探可能会侵犯公民的权利，包括个人的安全、人身自由、隐私权。

　　根据《民事诉讼法》关于“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规定，当普通公民在其合法权益遭到侵害，如“包二奶”、欠债人失踪、产品被假冒等情况时，一般公民不具备调查能力，有需求才有市场，这也是私家侦探有生存空间的原因。

　　“我们是受委托人委托，保护没有能力调查的合法当事人的权利，是委托人合法权利的延伸。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帮助有关部门打击违法行为。”赵泰为自己从事的职业辩护，但同时也坦言，由于没有合法身份、行业不规范，现在从业者鱼龙混杂，素质参差不齐，许多人无证经营，不排除有人会干违法的事，以致于“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在西方国家，私家侦探已成为像律师或医生一样的职业。现在中国市场需求空间很大，像北京、上海和广州等一些大城市已有二三百家调查公司。”老王和赵泰的观点一致，“存在可能就有其合理性，堵不如疏，规范私家侦探业，给它一个明确的身份，用法律来约束它，规定一个准入‘门槛’，包括其筹建资质、规模，人员执证上岗，或者按特殊行业管理，一旦出现问题由哪一个部门管理、监督。”

　　赵泰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看到这一个行业由“地下”到“地上”那一天，更盼望政府职能部门能将这一行业纳入到管理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