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先生镇鬼记

　　蔡铭泽

　　闽北建阳县崇泰里(今莒口镇)东山村，有两座大山，东西相峙，间六里。

　　西边的一座名西山，高633.9米，逶迤十数里，石壁陡峭，山顶平旷，气势磅礴。西山之所以名声远播，是因为南宋著名理学家、律吕学家和堪舆学家蔡元定曾筑室山顶，忍饥

　　东边的一座叫云谷山，高999.3米，终年云雾缭绕，清风徐来，仿佛仙境。宋孝宗乾道六年(1170年)，朱熹母祝夫人病逝，由精通堪舆的蔡元定择地葬于云谷山下之寒泉寺。由是，朱熹自崇安县之五夫里(今武夷山市五夫镇)迁居崇泰里，为母庐墓守孝。其间，朱熹因爱云谷幽邃，遂结庐于此，潜心著述，名曰“晦庵”。

　　朱熹在云谷建晦庵草堂著书立说，蔡元定也在西山书斋设‘疑难堂’做学问。两山相对，夜间悬灯为信号，灯暗则表示在学术上遇到疑难问题了，第二天就往来切磋讨论。元定每次拜见，朱熹必留他数日问辩解难，对床论道，通宵达旦。时谚有云，西山先生“龙门进，化门出，日在西山，夜在云谷。”因西山先生家在麻沙，自西向东经龙门桥，攀悬崖峭壁，达西山绝顶。若有疑难，辄东向下山，过化门桥，到达云谷，与晦庵先生对榻讲论，彻夜探讨。两座名山，两位名人，相互砥砺，穷究天理，留下千古佳话。

　　话说蔡元定筑室山绝顶，远离尘嚣，刻苦读书。与青山绿水为伴，共日月星晨齐辉。遍览天文、地理、数学、礼乐、兵制之书，穷天地之思。当时，山中时有虎豹出没，夜深人静之时，山鬼亦来骚扰。起初，山鬼在窗外游荡，欲吓唬西山先生，但先生专心致志，不以为意。继而，山鬼将鲜红的舌头伸进窗户，在西山先生的书桌上来回摆动。值西山先生手握朱笔，修改文章，遂顺手在山鬼舌头上写一“山”字。意思是说，你是个山鬼，我已知之，不要再吵闹了。谁知，由于西山先生饱读圣贤之书，心中正气沛然，一字既出，力重千钧。山鬼猛然觉得如受电击，痛得满山乱窜，通宵哀嚎。次晚，山鬼又到窗前，表示悔过，请求西山先生解除符咒。西山先生微笑道，那你再把舌头伸进来吧。待山鬼重新伸进舌头，西山先生挥动朱笔，又在上面写了一个“山”字。两“山”相加，组成了一个“出”字，意思是叫山鬼逃出山去，勿再骚扰。于是，山鬼如释重负，悄然退却，再也未来捣乱。

　　显然，这是一个虚构的神话故事。但是，它确确实实在当地民间流传，而且千年不歇。这说明，读圣贤之书，穷万物之理，养浩然之气，可以惊天地、泣鬼神、继绝学、开太平。此之谓圣贤，此之谓不朽，此之谓理学高峰。

　　西山巍巍兮，清潭一曲；云谷森森兮，白云千重；精神永存兮，过者其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