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成功闯荡菲律宾

　　菲律宾的近代史曲折艰辛，即使在今天，不断发生的政变仍使它吸引着世界的目光。在这个动荡的国家里，华人却在稳步打造着一个又一个经济奇迹。他们是如何在逆境与夹缝中求得生存与发展的呢？

　　华人经济在磨难中成长

　　由于历史原因，华人在菲律宾经商的历史比当地人早三四百年，这也奠定了华人的经济和商业基础。

　　在西班牙统治菲律宾时期，在菲华人多从事零售业和手工业，西班牙殖民当局对华人的政策也非常摇摆。一方面，他们需要华人填补菲律宾社会中间商的空白，笼络主要贸易国———中国；另一方面，华族一旦兴盛，当局又采取屠杀驱逐政策。1603年，菲律宾发生了第一次大批屠杀华人事件，导致2.5万人惨死。

　　随后，菲律宾进入了近70年的美国统治时期。美国人将其本土的《排华法案》推行到菲律宾，大大限制了当地华人人数的增加。但由于在菲华商主要经销美国货，非常符合美国在菲利益，因此，华商的活动不仅没受到限制，甚至得到了鼓励。华人经济步入全盛时代。

　　菲律宾民族独立后，1954年颁布的《零售商菲化案》对当时以零售业为主的华人经济造成了巨大打击，华人不得不放弃零售业转入制造业。虽然是被迫转型，但这却促使了华人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此后20年间，菲律宾发生了3次“人民力量”运动，两位总统被拉下马。由此带来的经济危机不但没使华人经济雪上加霜，反而给它带来了发展的契机。危机期间，许多菲籍大财团破产倒闭，由于菲律宾政局不稳，外资也不敢贸然进入菲市场。无意之中，华人被推到了菲律宾经济的最前沿。

　　勤俭、信用、善用人脉成就了华商的成功

　　如今，菲律宾有8500万人口，其中华人100多万。作为不到2%的少数民族，华人支撑了菲律宾经济1/3的天下。

　　勤俭的美德和善于思考使华人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取得了成功。华商大班施至诚先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从经营一个小鞋店起步，如今在菲拥有23家首屈一指的百货公司，以及一家在菲排名前10位的银行。施先生紧紧抓住菲律宾人喜欢消费、不爱存钱的心理，建造了集购物、消遣和娱乐等为一体的特色购物中心。他首次把空调装进了商场，使顾客纳凉之时顺便购物。第一二代华人积累了相当数量的资本，这为后几代华商奠定了资金基础。

　　商业信用是华商成功的另一个秘诀。这种信用来源于两方面，一是19世纪后半叶，在菲外国银行给予了华商信贷；二是华人具有强烈的宗族观念，在商场上总是同宗同族者守望相助。作为一个外来民族，不同历史阶段的反华运动将华人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使他们不得不同舟共济。

　　记者在菲律宾的海岛探访时，当地导游告诉记者，如果当地某个华商经营失败，其他华人会帮他重振旗鼓。多年从事华人问题研究的菲律宾华裔青年联合会副会长吴文焕先生告诉记者，华商间的信用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商业效率。一笔生意一个电话就可以成交，没有订单、合同，连张纸条都不用。同西方的信用调查不同，华人之间的信用是建立在传统伦理道德上的。在西方金融业务关于信用的5大要素中，华商最注重人品这一条。菲工商业巨子陈永栽先生就把“孝道”与商业信用联系起来，他认为，只有孝顺父母的人才值得信任。

　　另外，华商还善于经营商业人脉，建立商业网络，有效处理投资者关系、客户关系。因此，华商活跃于各种商业应酬、社交活动，通过时间、精力甚至资金的投入来维系这个商业网络，从而扩大业务量及经营范围。

　　“快乐蜂”打败麦当劳

　　吴文焕先生强调，商人只有具备敏锐的眼光，善于捕捉商业机会，因地制宜才能获得成功。并非所有华人都能抓住机会，也有不少华商日渐衰落，被迫转行，甚至破产。在菲律宾华商中，他非常欣赏快乐蜂餐饮集团总裁陈觉中。

　　1975年，大学毕业的陈觉中借钱与弟弟合开了一家冰激凌店，随后将它扩大成为餐馆。在陈觉中看来，餐饮业不是什么高科技领域，主要就是饭菜可口、价格公道、卫生。此外，就是必须不断推陈出新，用“好吃的东西”吸引消费者。

　　1981年，麦当劳进入菲律宾。“当时有很多人改行，放弃做快餐。考虑再三后，我和弟弟决定和麦当劳竞争。”陈觉中认为，自己的优势就是“东西好吃”。菲律宾人喜欢酸甜的口味，他就在汉堡里加上菠萝。他在台湾吃了美味的蚵仔面线，就立即要求公司高级主管飞到台湾试吃，想办法把它融入自己的新产品中。他每周花3个小时参加集团“新产品部”的例会。每项新产品推出一个月后，公司就会进行市场调查与评估，一旦发现新产品没有预期的那么受欢迎，马上换产品抢市场。在菲律宾，快乐蜂平均每一个半月就会推出一种新产品，而麦当劳平均每半年才有一种。

　　1987年，快乐蜂成为菲律宾的百强企业之一，又通过并购、加盟等方式，先后将“格林威治”、“大磨坊”、“超群”等快餐品牌招至帐下，建立了自己的快餐王国。目前，该公司在菲律宾地区的分店数已达到1079家，占据着本国快餐市场65%的份额，而世界快餐业巨头麦当劳在菲律宾只有200多家分店。“菲律宾的快乐蜂打败了美国的麦当劳。”2004年2月，快乐蜂餐饮集团以2250万元人民币收购“永和大王”85%的股份，开始进军中国内地市场。

　　尽管多年来菲律宾的政局动荡不稳，影响了华人及当地经济的发展，导致一些华商将投资转移到海外。但这里的华人仍在逆境中谋求发展。正如华人企业家陈兴利所言：“我们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也懂得如何趋利避害。”

　　华人对菲律宾经济的影响仍然有限

　　然而，菲律宾华人经济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强大，更不能控制菲律宾的经济命脉。吴文焕说：“在菲律宾，尽管华人在快餐、零售、建筑、金融等方面能占据主导地位，但在能源、电力等战略性行业，华人涉足不多，影响较小。即使是原先的优势行业，在马尼拉以外的地方，菲律宾当地人也正逐渐扩大地盘和优势。华人对当局的经济政策、政治措施没有左右的能力。”

　　“从华人经济在菲律宾的全部历史来看，华人从来不曾处于菲经济决策者的地位。华人只能从从属者的角度，在当局允许的范围内努力奋斗，励精图治。”

　　他告诉记者，很多关于华人经济的统计数据并不可靠，因此，菲律宾华人在菲的经济影响力依然有限。▲

　　《环球时报》(2006年03月31日第二十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