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广场上撒点野

　　■梦亦非

　　我现在特烦的词就有“广场”，楼下那家每客五元的小浴室叫“沐浴广场”，旁边那条卖阿猫阿狗的小巷叫“宠物广场”，马路对面那间不到十平方米的胸罩店也叫“胸罩广场”，除了暂时还看不到哪一间公厕叫广场之外，各行各业都有了自己的“广场”。可是我所在的这座城市没有一座严格意义上的广场，最大的一座人民广场大到抽根烟可以环着它走

　　今天的广场就象古龙的小说《欢乐英雄》里，那座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张床的“富贵山庄”，现实意义跑到了词义的反面去撒野。

　　早在古希腊时期，建筑物的布置就是以神庙为中心，各种建筑围绕着它而形成广场，如著名的阿索斯广场。这个广场平面为梯形，在较宽的一底边建有神庙，两侧有大尺度、高两层的敞廊可以做商业活动之用。有的敞廊墙面饰以壁画或铭文，记录战争胜利、皇帝的授赏、城市法律条文或哲学家的格言。人们从各地聚集在这里，一边进行买卖一边还可以谈论各地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事情，举行诗歌朗诵、演说活动等。而今天我们的广场呢，差不多成了撒野的地方。

　　常见一些城市把广场修建在城市最中心的风水宝地，官员们把高楼大厦拆掉，搞个几百平方米的广场：架些小孩们玩泥巴玩出来似的雕塑，喷些变换花样的自来水（美其名曰音乐喷泉），栽几株热带树种，植一片竹林，这就是广场。广场的意义等于政绩，等于一株进价五百的树报价五万……这算是豪华型的广场，还有另一种极简主义的广场：搞一大块空地，铺些草皮和地砖。常常可以看到端着相机追着游人的“摄影家”，藏着红袖套的专等游人进入草地照相再晃晃红袖套罚你没商量的“保安”。这里是骗子与小偷的天堂，谁没事去溜达活该谁倒霉。

　　不过，广场历来的休闲意义让位于政治意义，这里是抗议与反抗议、拳头与高压水龙头玩“对家”的最佳场地。“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广场正是云集需要地方，来点儿摇滚来点儿暴动，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每一座广场的历史其实就是一个城市的政治课本，人人都要好好学习啦，人人都要在课堂上玩玩弹弓与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