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民工的支出账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03日07:21 红网-湖南日报

　　黄康明在为小顾客推介童车。本报记者张目摄

　　本报记者易博文

　　以备买房、成家———沃尔玛长沙雨花亭分店三楼玩具部，一个身着工装、胸戴工号牌的小伙子，在3米开外就向顾客微笑起来。这是沃尔玛超市员工的标准服务：不去打扰顾客，但一定要让顾客感受到随时可以得到帮助。来此工作4年的黄康明，已经熟练成习惯了。

　　几个中学生模样的顾客，在货架子上挑选篮球。黄康明走过去说：“篮球有4种，胶皮的，最便宜；PVC的，价格中等，耐磨；PU的，价格更高，弹力好，但不耐磨；超级纤维PU的，最贵，质量最好，其中的‘斯伯丁’牌还是NBA的赛球哩，看你们需要哪一种？”他们很快挑了一个PU的。

　　黄康明努力工作，也因此熟悉了每一件商品。他想干得更好，拿到更多的钱。他也需要更多的钱。金钱的压力，黄康明打小就有深刻体会。10年前，15岁的黄康明在江永县允山镇读初三。他向母亲要了9元钱，踩着一辆旧单车批冰棍卖，1角钱1个批回来，卖1角5分，每个赚5分钱。一个暑假，他卖了1200根冰棍，挣了60元钱，挣够了自己的学费。读高二时，有一天放学，他告诉母亲“要交20元钱学杂费”，母亲放下剁猪菜的刀，说了声“我去借”就出去了。天黑了，母亲叹着气回来了。母亲那种孤苦无助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黄康明的心，他下定了决心：“今生绝不让父母再借一分钱。”

　　高中毕业后，他去广东打工，2002年7月加入沃尔玛汕头分店，去年10月进入雨花亭分店，几年下来，他从未间断过向家里寄钱。春耕了，家里6亩田，要钱买肥料，他寄1400元；双抢了，父母亲年纪大，要请人帮工，他寄800元；过年了，家里要钱买年货，他给父母亲每人打600元红包。乡亲们都买彩电了，他也买了一个送回家。“杂七杂八的，每年4000元的样子吧。”

　　黄康明的另一项大额支出是日常开支。早餐在路上吃，一般买2个饼，1元钱；中午在沃尔玛吃，是免费的。晚餐自己做，他们4个农民工住一起，最勤俭的黄康明被推举当了生活总管，买米、买菜、买油盐酱醋茶、买水、买电、买牙刷牙膏洗衣粉，都是他。不能全买青菜豆腐，周末黄康明偶尔也买些五花猪肉，改善营养。一般猪肉每公斤15元，五花猪肉每公斤只要10元钱。这样下来，4个人平均每人每月不会超过200元。

　　黄康明收入是多少，沃尔玛有纪律，他不能说。但余下的钱，他都攒了起来。平时，黄康明不买衣服，沃尔玛每年发两套工装，他就穿工装。他从不下餐馆，下餐馆花钱太不划算。虽然有假，他也只过年时回一趟家，回家一趟要转3次车，来回车费要200多元。没事的时候，黄康明就上上公园，逛逛马路，或者看看电视，下下棋，电影是绝不可看的，太贵了，每场要二三十元……

　　一个农民工的开支账，听起来有些心酸。但开支账也隐藏着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黄康明想在长沙买套房，把父母亲接来享福。沃尔玛员工有住房公积金，但他不知道多久才能凑够贷款的首付。他还想在长沙找个女朋友，安个家。黄康明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谈了两年，积累下来的几个钱也花光了，最终姑娘的父母嫌他太穷，棒打鸳鸯散。要重新开始，黄康明也不知道还需支出多少。

　　但黄康明乐观爽朗，接受采访时笑声不断。他对记者说，以前在广东打工，开支账还不是这样算的哩那时，天天吃馒头，给家里寄的钱远没有现在多，珠海工棚里查暂住证，开支账里还要算一笔罚款。他还悄悄地告诉记者，沃尔玛对员工好，每年都有加薪的机会。他现在已经由员工升作了员工指导，主管有时出差，他还代行主管之职，有可能还有升职的机会，一旦升职了，工资还能再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