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做”B超

　　施捷

　　因为采访的缘故，进医院手术室多了，对一些“程序性”的细节，也就觉得非常自然了。比如，主刀医生洗完手，由助手帮忙将病人的X光片、CT片或磁共振片往手术台边的读片机上一插，几个人看了再议论几句，然后就动手了。

　　前不久上海表彰科技功臣，为此再访复旦大学肝癌研究所，汤钊猷院士不经意中提到的一件事，让我突然有一些感动。他说，他们这里的肝外科医生有一个习惯，凡做肝癌切除手术，只要时间许可，主刀医生都会亲自参加病人的术前B超检查，“看一看他(她)的肝脏具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不论是老一辈的汤医生、余医生、周医生、吴医生等等，还是海归的少壮派或刚刚毕业的年轻博士，二十多年，无一例外。

　　谁都知道，医院里设有专门的B超医生，他们能够给临床医生一份有关病人肝肾脾胆胰的明确结论。中山医院肝外科医生为什么非要自己坐到B超医生身边“现场看”？汤院士没有说明。当然，在我们大家一道庆幸拥有了世界领先水平的小肝癌切除生存率时，想必也不会有人对这一常规并不要求的外加“程序”，给一个“有临床意义”的评价。

　　我们不能奢望，为我们诊病号脉的医生每一次都殚精竭虑。但是，我们有时又会自然而然地生出几分担心。毕竟这种“经手生命”的过程，有时只掌握在几个人，甚至一个人的手中。如若他(她)真的只是在临上手术台时，才看了一眼片子，那么主刀医生将病人的左腿开到了右腿，或者将卵巢错切成子宫，根本就是发生时间早晚的问题！

　　话说重了，有人也许不爱听。然而，有“外科医生看B超”这样超程序的例子存在，说明每一个医务人员如何尽到责任心，还是大有讲究的。我想，至少可以关了手机看门诊，至少可以听过主诉才处方，至少可以读完片子再洗手……如此这般，按程序操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