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医疗体制改革培植适宜土壤

　　王加荣

　　一场关于中国医疗体制改革的讨论，把这个牵系最大多数人利益的话题重新推向公众的视线中心。当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因为看不起病而痛苦时，都会让我们生出对医改的强烈质疑：为什么一项从2000年就已明确方向的改革，到现在也不能切实为我们带来保障？

　　也正因为如此，全民医保的呼声很容易得到国民的认同，而政府卫生部门的官员随后站出来的解释，又很容易被不同群体从各自的角度做片面的解说。对于当下的医疗体制改革，有些人觉得改革在“市场化”的路上走得太远，以至于医疗的公益性已经丧失殆尽；有些人认为根子并不在市场化，而是资源垄断、部门利益，于是辩驳说引入市场竞争机制还没有落到实处。

　　关于医疗体制改革的争议，把各个不同的利益群体的诉求都呈现了出来。而各方所持的立场，都不乏合理之处。一方面，从医改所涉及的人群来说，莫不希望医疗体制改革能够全面覆盖，而且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使自己也成为改革受惠者。另一方面，改革设计和决策部门慎而又慎，甚至对确定的改革思路，不经局部的检验，也绝不全线推开。

　　今天所面对的任何一项改革，我们都可以列举出其现实性和紧迫性。但笔者不赞成那种期望一夜之间建成罗马的浪漫想法。从中国过去20多年的改革经验来看，渐进式改革虽然常常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但权衡利弊，恐怕还是一种次优的选择。客观而论，医疗体制改革在经历了20多年的渐进式改革之后，改革方向和路径已越来越清晰，而且我们也积累了很多经验和教训，因而，在有些领域步子迈得更大一些，确实已有一定把握。但是，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改革，无论是金融财税领域，或者是政府体制层面，都被学者们看作是“改革的深水区”，甚至是前所未见、从未尝试过的。面对这样的局面，坚持渐进式的改革路径，改革的步子也未必就会慢。

　　笔者注意到，在近几年中，无论是关于医疗体制改革还是税制改革的相关讨论，决策部门的声音并不多。甚至面对一些改革事项出台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决策部门也甚少回应。在一项改革政策出台之前，我们更少看到完整的文本。因而，一些时候，决策部门的沉默反而放大了那些非理性的、臆测甚至谣传的信息，在这些信息之上的讨论，有时候只是使得改革的舆论环境更加混乱。

　　实际上，决策部门的主观意愿是考虑到话题敏感，回避在事前与公众做充分的沟通，更愿意在事后做详细的解释和宣讲。但是一项改革要获得认可和支持，就必须经过更加广泛而公开的决策之前的社会讨论。尤其是中国医疗体制改革进行到今天，利益群体日渐多元化，重视与公众的沟通，本身就是在为改革的推进培植适宜的土壤，至于主张政府主导型也好市场化也罢，我们都应理智审慎，切莫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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